113、殊死一战_我把王爷带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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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殊死一战

  场外疯了,场内却俨然是另外一种风景。

  许瑾年沉下心来,第一场对弈的却并不是甄富贵,也不是齐琛。

  但她也不敢大意,有了对弈夏侯焱的经验,八十一路棋盘,在她心中就像蜘蛛织网一样在密密麻麻都是看不见的棋路,向对方布下天罗地网,再悄然下出很不打眼的一局......

  甄富贵首先遇上的却是齐琛。

  二人实力相当,下得相当精彩。

  “郦城蓝湖弯齐家,乃是北方富贵之家,想必齐公子乃郦城先朝重臣齐伯公家的公子。”甄富贵拈起黑子,落下。

  “甄公子好眼力,齐伯公正是在下的祖父。”齐琛拈白子,紧挨着黑子落下,丝毫不让下。

  “齐伯公告老还乡,归隐一方,却也治家有方,整个蓝湖弯应该都是你们齐家的地盘。没想到你们齐家,对谋略手段,也如此精通。”甄富贵眉头一挑,避开胶着的棋,放下一子。

  “甄公子也不耐,大丈夫相时而动,看甄公子和太子关系甚笃。”齐琛嘴唇微勾。

  “齐公子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和江家是世交,江公子对我甄某屡屡出手相助。”甄富贵逐渐又放下一子,封锁白棋,“我看齐公子对四皇子倒是恭敬打紧。”

  齐琛眼角微扬,避开封锁,嘴唇微勾:“非也,齐某只是看着他的小厮甚有趣。”

  甄富贵不语,他感觉齐琛的手法甚是怪异,完全不按章法出子。

  一炷香功夫,二人就吃子凌厉,为了让观棋亭知晓战况,每席亭都有唱官报棋,这会儿,这席的唱官忙得不可开交。

  而外场十之八九,押的都是甄富贵,因此此席的棋局,深深的纠着每个人的神经。

  许瑾年对弈之人来自翰林院,名叫章衡,性情沉稳,下得不紧不慢。

  旁边唱官唱得也有一搭没一搭,四平八稳的,没点激情。

  一炷香功夫,二人子都没输。

  全场大半人都疯狂押注太子派,巴不得其他棋手学艺不精。

  有人揶揄道:“八不成黄连那小子,此刻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口难言吧!”

  旁边马上笑成一堆儿。

  “看形势他分明是不会下棋,二人在摆着围墙玩儿呢!”

  然而,众人还没笑完,章衡站起身,对许瑾年鞠躬道:“我输了!”

  揶揄的众人嘴巴都还没合上,讪讪然说道:“也不过狗屎运罢了!他还能撑得过去两关?”

  许瑾年淡然镇定,视众人若无物。

  然而,外场的众人却不淡定了,原来,太子派的甄富贵,竟然输给了边境小子齐琛,这下太子脸面不好看,却碍于脸面,强自坐着。

  江芙蓉气恼,她的十万两黄金怎么办呐!

  她恨不得当场就去手撕甄富贵,但是她转念一想,输得更惨的是许瑾年,她恐怕是把全部身家都给赌输了!

  夏侯焱见太子派输了,朗声一笑,捏着个酒杯,吊儿郎当的跑到夏侯音面前,看着他面前哭丧着脸的众人,不由纳闷道:

  “哟!诸位,被我二皇兄训哭了?哟,张大人,你怎么还哭上了?”

  被夏侯焱说上的张大人真哭了,他把他几十年的老本都投了呀!

  其他几位大人在张大人的感染下,虽然没有哭,但也如丧考妣。

  夏侯焱见夏侯音那张隐忍不发的面孔,勾唇一笑,凑近夏侯音说道:“二皇兄,我跟你说个有趣的事,你知道你们家那呆头鹅押注的是谁吗?”

  “什么呆头鹅?”夏侯音不解。

  夏侯焱朝着许家席亭努了努嘴,笑道:“你看许大小姐,那又蠢又笨的样子,不像只呆头鹅吗?”

  夏侯音面色微僵,虽然他也不太喜欢许瑾年,但是毕竟还是他名义上的太子妃,夏侯焱骂许瑾年,这是在打他的脸。

  “小四儿,什么呆头鹅,人家好端端的许家大小姐,我看你是泡在男人堆里,是个女人在你眼里都成了呆头鹅!”夏侯音低声呵斥。

  “二哥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夏侯焱面色微红,带着些醉意,道,“要我说,你也看不上那呆头鹅!你家那呆头鹅看你不喜欢她,她直接就押注韶华棋院的黄连儿了!这样的女人,要她何用?走走,你还不如跟我去南宫去挑挑美男子——”

  什么?!

  夏侯音霍地握拳,满面通红,像是突然被人甩了个耳光子,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堂而皇之的认为许瑾年肯定是投注他的,没想到她竟然投的是其他人?

  夏侯音气不打一处出,这是硬生生的在打他的脸啊!

  “你也别怪你家呆头鹅,谁叫你久久不向父王谏言发兵救她的父兄?”

  夏侯焱状似无心的劝道,“我说二哥啊,许家父子几经生死,哪次不是凯旋而归,你可前往别押错了宝啊!”

  夏侯音蓦地内心一颤,江家父子,以及江芙蓉日日与他示好,他内心里,是真的是要弃掉许家军了。

  现在小四的话,说的也有道理。

  许家军为他们夏侯家,守了三代的江山,哪里那么容易被打败?

  他得再想想。

  今日里经过了各种大喜大悲,他蓦地发现今日里,自己完全被许瑾年牵着鼻子走了!

  难道她到底对他染指许稔芬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甩掉夏侯焱的袖子,叱道:“小四儿,你醉了!疯言疯语的,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二哥好生劝你,身为皇家子弟,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正经儿成个亲吧!”

  夏侯音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内心恼到了极点,他得立即回去,找他的谋士商榷,关于许德锡这个棋子,他还要不要下?

  关于那个呆头鹅——哦,不,关于许瑾年,他还得认真的思量一下,该娶,还是不娶?

  夏侯焱看着太子带着那一帮子人,惶惶然若丧家之犬的样子,他勾唇微笑,不得不承认,呆头鹅,这一笨招,走得漂亮!

  无悔适时上前,说道:“主子,卫王已经前去会见蓝苑主了——”

  卫王终于按捺不住,要有所行动了?

  夏侯焱眼眸中滑过一道兴味的光芒。

  “走吧!”夏侯焱对一副老男人打扮的黄连甚是不喜,皱了皱眉,“咱们去长春院去瞅瞅热闹去!”

  他看了看正聚精会神进入新的战局的黄连,心想,还是眉清目秀的,看起来舒服。

  无怨看了一眼许瑾年,又看了一眼主子,他嚅嗫道:“主子,小连子需要我助威——”

  那个,他能不去么?

  夏侯焱想了一想,若是黄连一会胜出,无怨一会儿对着她又要又搂又抱的,想着都脑袋疼,不由直接踹了他一脚道:“滚——”

  日上三竿,各路棋手纷纷出局。

  连三年连冠的南宫棋院,都堪堪落到了第三。

  许瑾年这一局对的就是胜出南宫棋院的齐琛。

  许瑾年瞄了瞄太子席和四皇子席,空空如也,而许家亭席和江家亭席,却依旧是坐在那边观棋。

  许瑾年看了看那气势汹汹的江芙蓉,心中咯噔一下,以江芙蓉的脾气,她想,她一会一定会揪着“许瑾年”不放......

  许瑾年想对了,江芙蓉此时此刻,心中恼怒不已,她寻思着,每年围棋对弈之后,还有些达官贵人之间的联谊活动,切磋技艺如射箭、骑马等等。

  今日许瑾年让她倾家荡产,她也要让许瑾年整个脸被丢到泥地里,被她践踏!

  许瑾年暗暗皱眉——

  “黄兄弟——黄兄弟?”

  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只见齐琛正对他行礼,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的盯在她脸上看——

  许瑾年马上回礼,新的棋局开始了。

  许瑾年知道能到达最后一关,绝不是平庸之辈。

  她不敢怠慢,专心下棋,却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审视着她的脸。

  她心头微跳,难道,她的乔装,被人窥破?

  她装作不经意间抬头,唱票官静静呆立一旁,而齐琛却在专心下棋。

  她敛了敛心神,神态自若的拈起一子,徐徐放下。

  “好一道温水煮青蛙!”齐琛薄唇微勾,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跃然脸上,他轻拈一子,缓缓放下。

  许瑾年心中一凛,她的棋看起来温良无害,实际上却是不声不响中,布下天罗地网,在对方警觉前,已经泥足深陷了。

  没想到她连下几场,都无人窥破她的布局,而一下子就被齐琛给道破。

  她抬头看他,没想到齐琛也正看向她,四目相望,齐琛眼眸一片晶亮,对着她微微一笑,眸底漾出暖暖笑意,让人如沫春风。

  许瑾年一怔,他却将目光移开,嘴角带着些许笑意,轻轻放下一子。

  许瑾年心头狂跳,这人果然是谙熟她的下法,轻而易举就破了她的阵!

  她望向夏侯焱的席亭,然而,那位大神,已经人去亭空。

  她黯然回眸,收敛心神,想着其他下法。

  “黄连兄弟,似曾相识——”齐琛低醇的嗓音响起,眉眼弯弯,对许瑾年极其熟悉。

  许瑾年微恼,此刻她是乔装打扮的,若是有人与她似曾相识,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她神情微冷:

  “齐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齐琛也不恼,眉眼含笑:“黄兄弟与在下认识的一姑娘,眼睛极其相似。”

  许瑾年一颗心几乎漏停了几拍,越发忐忑。

  她的记忆里,是没有接触过齐琛这号人物的。

  许瑾年敛下心神,佯怒:“插科打诨,扰乱对方心智,这莫不是齐公子下棋的一种手段?”

  齐琛轻笑,优雅抱拳,道:“如此,便真的是在下的不是了!”

  二人专心下棋,势均力敌,不相上下,唱票官看得眼花缭乱,心中直呼看不懂,讪讪然不知如何唱票之中。

  “我输了!”齐琛突然站了起来,笑若春风。

  许瑾年不解,从棋局上看,二人胜负难分,这人分明是有心让她!

  然而,如果恋战下去,她未必能赢,而此局,她却非胜不可!

  她微攥了手心,却不肯站起来结束此局棋。

  她的脑海里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微微眯了眯眸子。

  片刻之后,她眼梢轻抬,眼神里一派清明:“此局未了,未见输赢,齐公子请稍安勿躁!”

  齐琛闻言有些吃惊,他的确想卖对方一个人情,待日后好相见。

  却不料对方如此讲究原则,他心中纳闷。

  “如此,甚好!”他又坐了下来,便觉得对方棋风开始变得凌厉,不敢小觑对方。

  许瑾年眼眸微眯,分析着齐琛肯定也是下过八十一路,此时下八十一路,未必是个良策。

  她苦苦凝思,不断想着现代的招式,在现代考棋升段之后,她偶然也被请去打职业联赛,对古往今来的围棋死活局,都有过研究......

  片刻之后,齐琛再次站了起来,这次他输得心服口服:

  “我输了!”

  真的是殊死一战!

  对方好强!

  许瑾年一直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她收棋,不动声色的将汗湿的手心缓缓握紧,缩进云袖,谦逊道:

  “承让!”

  齐琛也有一种英雄相见,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双目如炬,望着许瑾年:“黄连兄弟心性纯良,如不嫌弃,希望能成为朋友。”

  许瑾年一怔,郦城蓝湖弯——

  然而,她摇了摇头,道:“有缘即相见,再见亦是朋友!”

  相比二人的冷静,整个外场却已经沸腾了!

  尤其是许家亭席,筱七、筱八欢欣雀跃!

  她们早就听了小姐的安排,今日前来押注黄连。

  原本她们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旦失手,相当于将军府大房的财产,就连府邸都要变卖了!

  原来,许瑾年飞鸽传书给鹂儿,让鹂儿假扮作她,带着全府邸的钱财,前来押注。

  鹂儿、筱七、筱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鹂儿都要原形毕露了,就在他们兴高采烈的,想要前去打探今日,他们一共赚了多少黄金的时候。

  “瑾年妹妹且慢!”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江芙蓉带着一众的名门闺秀,声势浩大的过来,

  “瑾年妹妹,听说你今日非常反常,竟然弃太子殿下不顾,改投了那雌雄不辨的四皇子?”

  众女都捂嘴,窃窃而笑。

  四皇子爱玩男宠,全京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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