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存活第九十九日_我才是他的白月光(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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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存活第九十九日

  不过是幼时说过的玩笑话,作不得数?

  任铭浩定定看着她,平静的话语下却似隐藏着惊涛骇浪,让人本能地觉着危险:“不是不作数,而是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了吧。”

  他慢慢倾身,再次一寸一寸地拉近两人距离:“所以才这般风轻云淡地撇开关系。”

  这一刻,他的视线褪去以往的所有伪装,那双漆黑眼眸的情绪浓烈得像打翻了的墨汁,炙热的视线包裹着李欣悦每一块地方。他眼底翻滚着的感情不再模糊,背后的名字几近呼之欲出。

  她心口慌乱,声音却越发坚定:“世子莫不是忘了,还有位姑娘……”

  “没谁。”任铭浩生硬而急促地打断她的话,李欣悦下意识抬头,杏眸中一片茫然,他只好放缓声音,“我说没谁在等我。一直在等待的人,是我。可她现在却抛弃我了。”

  “悦悦,你叫我怎么办才好?”任铭浩突然将头轻轻抵在她没受伤的肩上,声音轻柔地附在李欣悦耳朵上,却又带暗哑,似乎压抑着痛苦。

  他的声音掩盖着几分委屈,在巨大认知的冲击下,李欣悦恍惚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抛弃他的人:“我没有不要你呀?是……是你说要娶别人的……”

  “我没有,是你没让把话我说完。”任铭浩悄悄环抱住她,手上力道很轻,怕弄疼她身上的伤处,但又圈得很紧,生怕她再次受惊逃开。他嗅着发间的淡淡香味,“我要娶的姑娘,姓李,闺名欣悦。”

  是她?任铭浩要娶的是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待她细致入微,又会在她受排挤时替她出头,这些种种,难道不是听从侯夫人吩咐照看她吗?就像兄长们一直以来做的一样,虽然她清楚此时的情况不该用兄长对比。

  可不论如何拼命回忆,实在找不出一个细节说服自己。

  李欣悦突然忆起跟侯夫人早些日子的谈话。任铭浩的婚事是建永帝削弱侯府的开端,如果,他娶了一个身份低微的世子妃,能在一定程度上打消建永帝的疑心。

  她条件刚好符合,又刚好任铭浩不排斥她。李欣悦并不反感带有政治含义的联姻,但这只建立没有感情的基础上。假若她没有喜欢上任铭浩,她会毫不犹豫答应的。可现在,一旦想到他的温柔有可能伴随着目的,她却有点不敢相信他了。

  如今为了娶到她,他能花费百般心思去讨好她,李欣悦很害怕,怕他日后同样能编出一个巨大的网抛弃她。

  李欣悦又惊又疑,脑子里思绪纷杂,全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她想调整姿势企图换一个思考方式,身上被压着的重感才叫她惊觉,自己几乎被他抱在怀里。她来不及想他抱了有多久,含羞带怒地推开他,却轻易被他压下:“世子请自重!礼不可废。”

  任铭浩郁结。眼看她无意间透露了心思,道出疑虑,他又把话说得直白,解开误会。这时她不应该红着脸回应他的情感,最后怎会变得如此愤怒?

  他不想再次被误会,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多年来心迹的逐一剖开,不带掩饰地呈现在她眼前:“还记得我们是如何认识的吗?你当时只有三、四岁,控制不住自己尿床了,结果却是我成了你的替罪羊。”

  回想起幼时,任铭浩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轻柔缥缈:“真相大白后,你却缠着、闹着李大人,说想亲自同我告罪。其实最初我也只是被拿来打趣,并不觉着有多丢脸。相反我还挺高兴的,人小姑娘脸皮薄得很,我又不怕他们说,就这样被误传也好。”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李欣悦确实记不得,听他讲起,却慢慢被引了过去:“后来呢?不是说我去告罪了?”

  “是啊,你不仅告罪,还做了一件惊人的大事。”任铭浩忽然笑着轻轻摇头,他的长发蹭在李欣悦脖颈上,痒痒的,“你说你过意不去,想亲自赔礼道歉。悦悦应该想象不到,你当时说话都带着小奶音,却装作长辈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我真真觉着你乖巧极了,你却突然爬到我身上,在我唇上亲了好几口。”

  “我呆愣住了,你却问我还气不气,又说爹爹生气时阿娘就是这样哄他的。”

  “你胡说!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李欣悦简直不敢相信,她、她怎么会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来?就算他们那时是小孩子家的玩闹,这样的举动仍是胆大轻浮。

  她更不敢置信这便是他心动的原因。这样的理由在她看来太过荒唐,她难以想象,似他这般高贵又优秀的人,怎么因此轻易动情?他们分别十来年,他就不怕她长大后变了性子,不再是他印象里的李欣悦?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问他。

  “好。”任铭浩没反驳,反问她:“既然不算,就说些近的。悦悦觉着,我为何会出现在南安公主的诗会上?一来与公主没交情,又刚回京,在京中根本没熟悉的人;二来我对诗词歌赋这些算不上精通,我为何要去?”

  “便是不熟,看在公主的面上,露一下脸很正常。”

  “当时人们都在前院里观赏公主新得的几盆魏紫,我就算代表侯府去露脸,离去时也不可能特意绕道后面的桃花林吧?还有一点你没注意到,”他突然捏了捏李欣悦指尖,似是发泄一直以来忍下的怒意,“我们几乎同时抵达,但悦悦那时只顾着抚慰同行的怒意,而将我忽略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翻翻,看看我的话是真还是假。”

  李欣悦半信半疑,让系统翻到任铭浩所述的那段内容:

  【齐辛安厌烦极了这种拉低脸面讨好人的场景,多带去几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直接发作,惹得人无端没了脸面。正鄙夷那位尊贵姑娘的做法,她忽然察觉一道不辨所以的视线似乎落在她们这边。】

  【那少年俊美无俦,剑眉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略略挑起的眼尾增添几分凌厉。她心中一动,特地留心小厮的唱帖声:】

  【“冠军侯府世子到。”】

  即便没有更多的文字描述,李欣悦很清楚任铭浩没有说谎。他的确用着为数不多的手段,精心制造着一场又一场的“命运邂逅”。再想起他在原著中的所有举动,原本吃味的心情顿时变得酸涩又甜蜜。

  他们兜兜转转绕了几圈,好不容易才遇见彼此,她本该停下来,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可这一切太顺了,顺得李欣悦总觉着背后有什么阴谋。那晚噩梦般的经历已被牢牢刻在骨子里,旁人指点、死神的威胁以及炮灰身份,这些都像悬在她脑袋上的刀,时刻提醒她是个不被任何事物接纳的人。

  只要她一日还是恶毒女配,靠着任铭浩庇佑,她也躲不了多久,说不好还会连累他。哪怕到了此刻,得知自己才是任铭浩心尖尖上的人儿,她也不敢奢望其他东西。

  李欣悦沉默得愈久,任铭浩愈加不安。他远比小姑娘还要了解她自己,自是明白,她在黯然神伤后再次打起精神,梳理婉拒他的话术了。

  他知道她所有的忧虑和惧怕,知道她的大局观,更明白她的怯懦……可他已经眼睁睁看着在自己面前她死过一次了,不管谁来劝阻,不管李欣悦说什么,他绝不放手!

  李欣悦正斟酌着语气,突然感觉手腕轻轻一提,手掌就被人扒拉过去。她一惊,扭动着想要抽回来:“你作甚!”

  任铭浩极其迅速地将手镯从李欣悦手上取下来,稳妥地放入怀中:“手镯归我了。”

  李欣悦目光微微闪动,微红的小脸透着慌张:“你快还我,要是、要是叫人瞧见了,铁定说不出好话来。”

  “他们会说些什么,说我们私相授受?”任铭浩沉沉一笑,笑声如窖藏多年的美酒,使人醉而不自知,“可是我就想听见这样的话,才故意拿走的。悦悦要怎么办才好呢?”

  李欣悦又气又急,眼角带着一抹红,声音隐隐捎上一丝哭腔:“世上哪有世子这样摆明硬抢,非说成两情相悦的?方才一副情深款款,非我不可的模样,现下又来抢我的物件欺负我。这哪里是真心实意待我好,分明就是胡诌出来哄我的。”

  见她险些哭了,任铭浩语气立即软下来,可还是不松口:“我哪里舍得哄骗你了,嗯?你可是我的小祖宗。我一路护你平安,你怎就舍得继续叫我打光棍呢。”

  李欣悦嘟着嘴,想转过身去不理他,谁知任铭浩手脚迅捷地按住她,力道很轻却不容挣脱。她干脆低下头:“你之前都不是这样的,斯文谦逊,行事合乎礼法,是断然做不出这种威胁我的事的。”

  任铭浩对她扯着自己大旗来扳倒他的做法有些好笑,大手抬起她因病消瘦的下颚:“那是我装出来的,不表现得谦卑些,把你吓跑了我怎么办?”

  “大尾巴狼!”李欣悦轻哼一声,心底却慢慢泛出一丝甜蜜。

  任铭浩对李欣悦一向纵容,这顶多就是打情骂俏,算不得什么。他低沉又深情地喊着她的名字:“悦悦,你实话告诉我,这件事你是没想过,还是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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