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页_女尊之恃宠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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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页

  院子里的人见东吾出来了,俱是慌乱地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晏迟稍后走到他身边,听到东吾问:“丢得是哪件东西?”

  戎翼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半晌道:“是王君给殿下的那件……那件红玉手串。”

  王君即是羌王的正君,也就是东吾的父亲。

  晏迟一听这句话,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寻常物件。他扫视了一眼院子里,在各个人的脸色神情上,确然看不出什么深浅。

  “去找。”东吾深吸了一口气,“翻了整个延禧宫,也给我找回来。”

  底下的侍奴们叩首领命,随后各自去翻找了,只有戎翼回到东吾面前,似是低声耳语了几句。

  东吾先是皱眉,随后又道:“那你去吧,跟他好好说,要是没做过的人,自然不怕鬼敲门。”

  戎翼领命而去。晏迟见他带了两个羌族少年往旁边的初晓阁去了,便问道:“去问江公子了?”

  他的目光平和而温柔,却让人有一种无可遁形之感,东吾心里一颤,总觉得好似晏哥哥什么都知道了,他转过目光看向对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道:“只是随处看看,东西虽然不值钱,可上面刻着我的乳名,落到旁处,总归不好。”

  晏迟看了他半晌,心中已有一些预料。但他未曾深想,以为东吾不过是想些如昨夜般胡闹的法子来出气,等他小孩子的性情平了,江情也知道东吾不好惹之后,两人的相处倒能更平静安逸一些。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初晓阁那边传来喧腾吵闹之声,晏迟心道果然如此,见东吾率先过去,便忍不住扯着他说了一句:“他现在正当宠……”

  “我管他受不受宠。”东吾回眸之刻,眼里的锋锐之色险些没收住,等到瞬息之后,那双漂亮的眼眸里仍旧是干净明澈、天真任性的。他看了晏迟一眼,忽地道,“晏哥哥放心,我只是问问他。”

  他走得快。晏迟只站在初晓阁外,由阿青陪着,没进去看此事究竟如何。他听到里面骤然而起的争辩声,忽然感到一股奇异的疲倦。

  他才到现在这个位置,就已经觉得难以招架了,那么位于世上最高峰的殷璇,又要面对些什么惊涛骇浪。

  晏迟略微笑了笑,跟阿青道:“进去看看?”

  阿青愣了一下,犹豫道:“里面恐怕有些吵闹,哥哥身子重,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晏迟也不强求,点了点头,道:“好。”

  正当这句话落下之时,里面传来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晏迟垂下了眼,轻声自语道:“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不是应该整个真的傻白甜(?)

  思考。

  第52章处处荒唐

  一片狼藉。

  砸碎的花瓶碎片,满地的清水和残枝,散落地面的红色花瓣被践踏踩碎,漫出汁液。

  珠帘扯乱、满地珍珠滚落。

  一个人影逆着门帘外的光芒,轮廓虚虚地投映下来。棕色的卷发落在肩头,眸光从高处望下来,眼眸间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江情。”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随后慢慢低下身,目光转而与他平视,视线停落在对方发红的脸颊上。

  “赝品,永远是赝品。”

  他的手上拿着那串突然出现在初晓阁的红玉手串,内侧刻着一段羌文,但上面并非是东吾的乳名,而是别的含义。

  “就算你要拿其他的东西来掩饰、搪塞,遮盖真相。”东吾慢慢地道,“也能让人一眼分辨出来,孰真孰假。”

  江情仰首望他,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忽地问道:“你对我动手,不怕受罚吗?”

  他将自己心中最脆弱、最不容发现的地方死死的压住,将被这一句“赝品”挑动得鼓噪炸裂的心音拼命压下去,显露出表面上的平静——与晏迟的神态很相似的平静。

  东吾盯着他道:“罚我啊?我是什么身份,你觉得陛下能为你罚到什么程度。”

  他站起身,扫视了一眼满屋跪下俯首的侍奴,看向角落里幽幽燃起的熏香,旋即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我说要打你,就一定会打你。江公子,以后不要碰别人的东西……任何东西。”

  这是东吾第二次打他了,他低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第一次的试探,罚了他佛堂罚跪和抄佛经,这一次的借口顺理成章,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陛下要捧着他,怎么能没有垫脚石可以踩呢?东吾想到一半,脑海中重复地想起那一日在宜华榭外,与殷璇相撞的刹那,他窥探到的那双眼眸,尊贵而又优雅。

  她的眼眸里面有无尽的柔情,却在迈出那个屋子的刹那尽数消退,眼中再度凝结成冰。

  他的心火骤然涌起了一刹,也在下一瞬湮灭成灰。那种如同年少心动的情绪只留存了短暂的瞬间,随后便慢慢地风干零落、化为灰烬。

  东吾没有再看他,而是转过身,让戎翼掀开门帘。在步出初晓阁的刹那,漫天明亮的光线一同涌来,映照在他身上闪闪发光的纹绣之间。

  他看到晏迟站在外面等待。长发收拢在银色发箍之间,青丝缱绻地滑过肩头。那件比天边烟云更柔更淡的衣衫,随着煦日微风慢慢地拂动,似一缕随时欲散的炉烟。

  他怔了一下,随后扑到晏迟的怀里,闭上眼睛将眼眶里的酸热忍下去,委委屈屈地道:“他偷我东西,又不认账。”

  这话说得听起来十分坦诚,如若不是方才显露出一丝锋芒和锐利的话,东吾的可爱柔软几乎与寻常无异。他抱住晏迟,红着眼睛道:“我不想跟他住了,我心里不舒服,哥哥……”

  晏迟抬起手,掌心悬停在对方柔软的棕色卷发边缘,在半空停顿一刹,随后慢慢地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发丝,低声道:“你做得已经足够了,东吾。”

  东吾抓紧手中的衣料,连呼吸都停了一刹。他抬起眼,看进晏迟的双眸间,什么都没有说。

  ————

  延禧宫的热闹的确很有趣,两天折腾了好几件事,阖宫尽知。

  良卿千岁因为丢了东西,在江情那儿找到的。因江公子是个高门贵族之子,无人觉得会是他授意的,大抵是底下的侍奴仆从手脚不干净。

  但东吾良卿是何等率直的一个人,与那位宠君又起了争执。所有人都以为这回不过是一时情急,应当不会受到什么为难,可陛下还是又禁了他的足。

  宫中人人议论,觉得江公子得到了莫大的盛宠,当年的晏郎君都没受过这么明显的偏袒。若非与他起争执、生间隙的是外族的小王子,换了深宫中的任何其他一位,责罚得都不会这么轻。

  就在这些言谈甚嚣尘上之时,宜华榭却还是清净无比的,内外之中,一点儿关于此事的声响都没有。

  晏迟这几日倒是胃口还不错,月份渐渐大了之后,孩子就不容易再出问题。等这个时候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父体必然也会遭受牵连、甚至一尸两命的。

  他坐在榻上读书,是当日那本被泪迹沾湿表面的书册。晏迟早就看完了,他看了几遍,字句不入眼,无非是睹物思人罢了。

  小孩子的衣裳和东西做了一堆,偏偏百岁跟静成的手还都闲不下来,男女的饰品手环,竟然也要自己绞金丝、打络子。

  晏迟跟阿青都不会这些。阿青坐在门口的绣凳上看他们做东西,又看了看自己修长分明、可就是有些笨拙的手指,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切都是宁静无比的,鸟鸣啁啾,花影随风摇晃。从南方飞回来的燕落在屋檐之上。

  晏迟放下书册,将窗子推开一些,看向宣政殿的方向,望了片刻,随后刚刚收回视线之刻,见到一旁的碧空之上,升起一只随着东风而飘摇的精美纸鸢。

  那边传来一两声清脆的笑语,能听出声音是谁的。随后纸鸢落下了,有人影遮掩在花丛之中,从花枝间冒了出来,转瞬间就到了宜华榭的前方。

  是那只殿选上的小狐狸,叫荆如愿。

  他弃下风筝,从宜华榭一边儿进去,拨过花枝,趴在窗户外面看着晏迟,笑眯眯地道:“请晏公子安。”

  晏迟没想到他直接过来了。面前的少年风华正盛,眸光柔润,穿着一件泛粉的纱衣,罩在乳白的锦袍外面。

  “你不进来吗?”晏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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