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孤岛(11)_我在解密游戏装NPC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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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孤岛(11)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下一批守夜人醒来,任逸飞找了个地方,铺上带来的毯子,盖上薄被单,又加一层浴巾,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五点左右,大雨暂止,但天空仍旧阴沉灰暗。

  “啊——”

  他睡得很浅,第一声尖叫就把他叫醒了。之后听到外面接二连三的惊叫声,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吓醒了。

  “怎么回事?”他眯着眼,觉得手背有些痒,拿另一只手蹭了蹭。

  嗯?这触感……

  定睛一看,任逸飞不由吃了一惊:他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长出了几枚鱼鳞,桃花色,内深外浅,银色边,像刻意画出来的桃花花钿。

  “圆鳞,直径一厘米,边缘微卷曲,质地柔软坚韧,是鱼鳞。”一只手指蹭过他的额头。

  任逸飞抬起眼,就见到萨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在前面,盯着他的额头一脸深思状。

  “我额头也?”

  “嗯,挺好看。”萨曼说。

  任逸飞:……

  屋外的远处在叫,房间其他人也在叫,只有任逸飞和萨曼面对面在发呆。

  “你,”任逸飞伸手捂住额头,十分警惕,“是不是喜欢男人?”

  萨曼即刻把手收回来:“不喜欢。”他的手背上也有几枚深蓝色的鱼鳞,也是漂亮。

  “外面!外面!”玻璃门打开,外面围着一群人,一个个怕得要死,又伸着脖子看。

  任逸飞很是好奇,爬起来站到门口,探头看了一眼。

  只见屋檐下的台阶上躺着一尾大鱼,尾巴朝着他的方向。连着尾巴,这鱼全长得有两米,银灰色的,身上有很多腐烂的痕迹,并且靠近有股臭味。

  “谁把死鱼放在这儿?这都不新鲜了,不能吃。”任逸飞说着左右看看,“昨儿那个‘东西’呢?”

  “它的头。”一个临时室友尖叫。

  任逸飞好奇,他靠近了一点,终于看清死鱼的具体模样,他呆住。

  人类的脑袋,鱼的身体……这这这,这太丑了,这美人鱼他不能接受!

  “啊!”任逸飞短促叫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它怎么长着……”

  昨儿躺在这里的矮胖女人,变成了鱼怪了?

  穿着工作服的庄园人员推着一个小推车过来,推车里已经放了一具这种尸体,他喊着:“来个人,丢一块儿烧了。大家冷静一点!”

  他喊了好几次,终于出来一个人,隔着塑料袋子把鱼尸拖到小推车里。

  他们走了,不知道准备丢到哪里烧。

  人群里勇敢的只有少数,剩下大多是崩溃的。

  “一定是诅咒。”人们哭喊着,一边拔自己身上的鳞片,“我是不是要死了?因为我们祖祖辈辈是打鱼人?”

  他们身上的鱼鳞被拔掉,红色半透明的血液流出来,淡淡鱼腥味飘出。

  一片片鱼鳞被拔下,那人拼命拔着鱼鳞,直到那里血肉模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刷刷,刷刷,指甲刮擦鱼鳞和皮肤的声音不绝于耳,任逸飞盯着手背上长出鱼鳞的地方,手指弹动。

  “嘶。”他觉得不太妙,当机立断拿出包里一件旧T恤,撕成长条把两只手背都绑住。

  这地方绝对有什么古怪,他自控能力一向极佳,却有几次都情绪高涨(相对)。

  看看四周围的人,都是成年人,行为却和孩子一样不受控。恐惧、愤怒、绝望……各种负面情绪都被放大了。

  “大家先别动它,这节骨眼找医生也难,抗生素也没有,万一有个什么感染不好解决。”任逸飞劝他们别动身上的鱼鳞,再难受也忍着。

  不行就绑起来或者遮起来,眼不见心不烦,就当作不存在吧。

  然而那些岛民并不肯全听他的,只有几个人止了手。任逸飞又瞄向人群中的另外两个玩家。她们也没有逃过,不过她们都没有碰身上的鱼鳞。

  一转头,他又和萨曼的视线对上,对方冲他笑了一下,简直毛骨悚然。

  任逸飞怀疑他在怀疑什么。

  才睡了四个多小时,任逸飞还是很困,但他还是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之后把毯子收拾进包里。再看看边上的木桶,上面卡着金鱼缸,下面睡着猫。

  大概五六分钟后,等这些崩溃的人稍微冷静了一点,他?:“要下去看看吗?”

  但是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半天没有回应。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萨曼说,并且背起自己的包,“人太多了,恐怕山上的食物不够吃。”

  紧紧抱住木桶和猫,任逸飞头发都竖起来:“你真的不喜欢男人?”

  “……”萨曼,“不喜欢。”

  任逸飞表示自己不信,并且抱着木桶快速离开。

  萨曼:……

  “正好我也想下去看看。”眼镜姑娘抬了下眼镜,看向萨曼:打探消息的意图过于明显,把npc都给吓跑了,啧啧。

  其实眼镜姑娘的地图已经将淹没的海岛标注出来,不过地图只是地图,看不出什么。

  小女孩没说话,只是默默站起来走出去。她一早就通过无人机看到了外界情况,就是有些细节还是得亲眼去看。

  这边是山上,外面笼罩着一片薄雾。天空是灰色的,抬头看着,感觉天空离得很近,压得很低,情绪也跟着一起低落。

  据说半夜还有过几起诡异的死亡事件,避难者甚至情绪崩溃到打了一架。那时任逸飞睡得迷迷糊糊,加上不是发生在蘑菇屋,就没有理会。

  那些死去的人也都变成鱼了么?

  远处几间屋子亮起灯,也都吵吵嚷嚷的,似乎也因为鱼怪和鱼鳞的事情。

  这种事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另一边地中海风格的餐厅的灯亮起来,他看到避难者在里面争吵,甚至和庄园的员工大打出手。

  怎么回事?任逸飞也走过去。

  他进来的时候冲突已经停止——因为桌子已经掀了。

  “等到救援过来,我保证,你有多少东西,我们都会还回去,双倍。”说这话的人看着很有礼貌,也说得特别好听,如果他身后没有站着一群气势汹汹的人,说不定任逸飞就相信了。

  一个玩家,之前见过一面,社畜玩家,为‘黑兔子’而来。

  他的语调有些特别,感觉简洁有力,像是长期发号施令的人。且这个社畜玩家身后站着好些人,个个年富力壮,他们的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都是男性,手里都有工具,很有压迫性。

  一个早上就收拢了那么多闲散战力,倒像是学过行为心理学,知道如何调动群众情绪,并将之整合的人。

  这群人对面的是庄园老板,她身边还有几个看着还算高大的员工,奈何避难者人多势众,他们气势不敌。

  因不知道前因后果,任逸飞站着没动,他的视线转向别处。

  餐厅的天花板很高,四面都装着玻璃,里面本该光亮通透,但是如今这些桌椅板凳都蒙上一层灰。

  任逸飞注意到餐厅一侧还有个舞台,上面有一些乐器、摆设、装饰,都用白布罩起来了。

  “那是舞台,有客人的时候,我们在那里表演。”

  任逸飞抬起头,发是昨天那位小提琴师,他伸出手:“你好,你拉的小提琴很好听。”

  “谢谢。”他也伸出手,手背上几片鱼鳞,“你和他们不是一起的?”

  小提琴师指的是那群咄咄逼人的避难者。

  “当然不是。”任逸飞立刻将自己开除出队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昨儿还挺正常的,今天就变成了黑/社会?

  “据说岛屿边缘塌了,海水倒灌,下面是一片汪洋大海。”小提琴师咬着一个干巴巴的粗粮馒头,喝一点水润喉,继续道,“救援到来之前,他们回不去了。所以大家的情绪比较激动。”

  哟,真是文明的说法。何止是激动,这都要上演全武行了。

  避难者对着庄园一行大声斥骂,发泄情绪:“你们明明有这么多吃的,却让我们吃这些东西?”

  地上倒了一些粥,很薄的红薯粥。

  庄园女人站在那里,她双手在胸前交叉,以一种防备姿态嗤笑着:“我说了,这些东西已经过期不能食用。”

  “不能吃?”避难者将手里的冰冻食材展示给众人看:各种规格的面粉、牛奶、奶酪、精米、和牛、金枪鱼、鹅肝、龙虾、帝王蟹……

  “这是我从冷库里搬来的一小部分,里面都是满的!”

  这样一个半废弃的庄园,居然藏着那么多的新鲜又昂贵的食材?

  看过这些,再看看地上的杂粮粥,便是任逸飞也说不出话。

  事实摆在眼前,再没人相信庄园人。

  “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们吃这些,可是也不必说这些东西过期了不能吃吧?我们又不是不会给钱。”为首的社畜玩家一脸遗憾,看庄园的眼神写满‘无理取闹’,他继续挑拨双方情绪。

  避难者们很生气,他们感觉自己找到了正当的理由,去攻击收留了他们的庄园老板。

  任逸飞微微眯起眼:稍等一下,既然是冷库里的食材,那应该属于很内部了,怎么会被这些避难者知道?

  除非,有人刻意‘不小心拿出’。

  任逸飞的视线飞快扫过在场所有人:会是谁?

  “喂,不要太过分,是人家收留了我们,否则我们还在外面泡水呢!”短暂沉默后,一个虽然不太理解,但是懂得是非的正义青年顾星野站出来。

  被他指责的避难者缩了一下脑袋,色厉内荏:“小孩子别来凑热闹。”

  庄园人看着他们,眉头紧皱。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后悔收留了这些人。

  但是她不开门收留也没用,那扇铁门挡不住人。

  “你爸爸没有?过你:不经人同意,强拿他人财物就是抢劫吗?”任逸飞提着一张折叠椅走到避难者和庄园老板中间,将庄园老板挡在身后。

  他这椅子是从舞台上拿的,掀开白布就能看到几个折叠椅。他还顺手将木桶和猫留在那里。

  “你?”庄园老板有些惊讶。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避难者警告他。

  “啪嗒。”一抖手中折叠椅,椅子展开,任逸飞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虽然紧张得整张脸涨红,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坐在这,碍着你了?”

  这时候气氛特别紧张,但是谁也没有动,知道一旦动手,事情不好收场。

  “这是你们要的。”紧张对峙中,庄园老板将一把钥匙丢出来,“冷库里的东西你们可以搬走,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拿到库房钥匙,避难者队伍欣喜若狂:“我们有吃的了。”

  庄园老板冷眼看着他们,一直到这群人离开餐厅。

  “额……”任逸飞刚张开嘴,想??有没有热水,庄园人却直接走开了。

  餐厅的地板上散落着很多食材碎末,有员工拿着扫帚来打扫,把东西都扫进簸箕里,丢掉。

  “东西真的不能吃,都是过期的,就算那些看着新鲜的海鲜,也是冰库里放了两个月的,吃了会肠胃不适。”小提琴师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边上。

  任逸飞不认为冰库放两个月就不能吃了,但是人家那么说,他就那么信吧。

  “我不吃,请?有热水吗?”

  “哦,有的,那是饮水机。”小提琴师说,“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心情不太好。”

  “我明白,替我谢谢她。”

  小提琴师点点头:“嗯嗯。”

  “这是谢礼,反正他们也不吃。”带着厨师帽的青年女性走出来,任逸飞见过她,就在鱼市。她给了他一大袋粗粮馒头,拳头大厚实的馒头,足有七八个,不过都是冷的。

  他谢过她,拿一个揣在兜里准备一会儿吃,剩下的放进背包,就去舞台上抱黑猫。

  这猫儿乖得很,就待在木桶里等他。任逸飞把折叠椅放回去,又抱起木桶,突然好奇:“中间这隆起的是什么?假山?”

  “杂物,还有一艘船模。”员工一边回答一边打扫。

  见状,任逸飞不再打扰他们,离开了餐厅。

  作者有话要说:阿飞(惊恐):你喜欢男人?

  萨曼(无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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