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or疏离_大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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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or疏离

  乔欢也习惯了慕容宣对她的态度,自她被慕容宸开口向慕容丞相要走,慕容宣就主动与她疏离了,这些年来,她一直试着把两人的关系,再拉近些,但却总是没什么成效,慕容宣始终待她淡淡的,与幼年要好之时相较,判若两人。

  他是在恼她“另攀高枝”吗?可明明是他,在慕容丞相笑将她乔欢转给慕容宸做侍读后,一句恳求反对的话也没说,任由慕容宸高高兴兴地将她抱走了,若真有人着恼,那个着恼的人,也该是她啊!

  少男心,海底针……

  乔欢在心底幽幽叹了一声,静望着清池中二人并肩而立的倒影,低声问道:“那么,十年之约,三公子还记得吗?”

  她抬眸看向身边的慕容宣,庭灯星色下,明眸流光,“再过几年,约定之期就到了。”

  慕容宣依旧无言,只是抬起手来,如风吹衣袂般,掠过乔欢发髻,即倏忽离开。

  乔欢看他指尖拈着一片紫薇花瓣,想起她刚才走经过紫薇花树,想是那时不小心沾落上了的,谢了一声,“多谢三公子。”

  慕容宣指尖轻轻一掸,细微花瓣落入清池之中,一片紫红胭脂色,漾在二人的倒影上,揉碎了满池星光。

  他淡声道:“这是你今夜第二次谢我了。”

  “那我还得谢三公子第三次”,乔欢唇际衔着笑意,“清风徐来,星河灿烂,如此良夜,多谢三公子相陪。”

  慕容宣终于笑了一声,“梦若总是这么会说话。”

  乔欢也跟着笑叹,“只可惜,好像总是说不到三公子的心里。”

  慕容宣淡道:“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闲俗之人,到不到心里,梦若何必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不一样的”,乔欢声低如叹息,目光长久凝落在身边少年面上,“幼年之事,我时常想起,只可惜,三公子都已忘了。”

  而少年,却仍只静望着一池星水,唇际蓄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任花落风拂,都撩起不了半分波澜。

  一如这些年来的每一次短暂独处,三言两语总是无法相谈甚欢,淡淡的疏离,如无形的屏障,始终隔离在她与慕容宣之间,云遮雾绕了那位她曾无比熟悉的三公子,探不清他心里到底想着什么,藏着什么,最终,乔欢也只能一如往常,此次亲近失败即撤,留待下回,笑说“夜已深、三公子早些安置”等语后,客气相辞,背身离开。

  星子低垂,夜寂无声,乔欢在回自己厢房时,路经小乔房前时,见他房里一片漆黑,原以为他睡下了,可又见房门是虚虚掩着,像是他人大半夜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若小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这夜半三更的,乔欢还会悬点心,进去看看他在不在里面、若不出去寻寻看之类的,但小乔虽装少女装得十分成功,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年郎,且有武功在身,比她厉害许多,乔欢也就懒得管他了,她方才出来了这么一遭,和慕容家的两兄妹说了些话,此时也是真的有些困倦了,遂直接掠过小乔房间,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一进门,乔欢又察觉到房中有人,她见幽暗的床榻处,卧着一黑漆漆的人影,以为是隔壁小乔自己有屋不睡,又跑她这儿来了,有些无奈地踱至榻边坐下,望着那人影道:“明早若被人瞧见你从我房中出来,那该怎么说呢,我是无所谓,你的‘声名’,可就要“有点意思”了。”

  她说着将手搭在那人影的臂膀处,忽然惊觉结实地有点不对,正要惊弹起身,那黑色人影已快如闪电翻过身来,一把将她勾倒,重重揽压在身下。

  乔欢对望上夜色中那双幽亮的眼睛,惊吓的情绪渐渐淡去,反应过来,“……五公子?怎么是你?”

  幽迷的光线中,慕容宸面色晦暗,声音也有些暗哑,“那你以为是谁?”

  “……我还以为是小乔”,乔欢知是慕容宸,整个人也松懈下来,就懒懒地仰躺在榻上,望着他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以为她夜里睡不着,就像上次那样又跑我房里来了,正准备训她几句呢。”

  慕容宸仍沉沉压在乔欢身上,紧盯着她的双眸问:“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要早些歇着吗,这么晚不在房间里待着,跑去哪儿了?”

  乔欢道:“睡不着,就出去一个人随便走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一句话下来,感到慕容宸身子沉得更低了,都快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了,乔欢往后挣了挣,“……公子您能下来说话吗?很重的……我刚摔过,浑身疼……”

  慕容宸隐去眸中戾气,慢慢坐起身来,乔欢也坐直了身体,看着慕容宸将榻旁的小灯点亮,从袖中取出一小瓶跌打药酒,对她道:“这是我特地让人去附近最好的跌打师父那里买的,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哪里还肿着,给你擦擦。”

  刚给自己挖了个“坑”的乔欢,“……不用了,其实……也没那么疼……“

  “擦药酒好得快些,擦完再睡上一夜,明早起来,就哪里都不疼了”,慕容宸说着就要伸手去解乔欢衣裳,乔欢忙往后避,“……我不喜欢药酒味,擦了沾上药味,不仅晚上睡不着,白天闻着也头晕脑胀……”

  慕容宸顿住动作,“你怎么跟小姑娘一样麻烦?!”

  乔欢赶紧按住他的手,“我知道公子是为我好,但我真的不喜欢药酒味,就不擦了,公子的好意,我记在心里……”

  “……真的记在心里?”慕容打断了乔欢的话,被按住的手,也一分分反扣上了乔欢那纤柔的手腕。

  乔欢“哗哗”点头,“记着记着,从小到大,公子对我的每一分好,我都记在心里。”

  “……记着就好”,慕容宸将药酒放回榻几上,双目紧盯着眼前人,“乔欢,我待谁都没待你这样好,你记着。”

  乔欢感觉今夜慕容宸有些反常,她知道慕容宸虽然在她面前大都是大大咧咧、明朗爽落的样子,但他十几岁就立下军功,战场上身先士卒,杀起人来眼也不眨,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性子里又岂会仅有“豪爽”一面,只是平素不叫她闻见他“血腥味”罢了。

  但今夜,又因何事刺激,有意无意地露了几分给她看?

  乔欢仍在沉思,慕容宸低沉的嗓音,已声平无波地响起,“在认识你之前,我曾养过一只小狼,是与父亲一同打猎时捕回来的,我很喜欢它,与它同食同住,形影不离,它饿了我亲手片肉喂它吃,它病了我就赶紧给它找大夫,待它如兄弟友人一般,可我待它这样好,它后来竟敢在别人的唆使下,差点将我咬残,于是我就用之前片肉喂它吃的那把匕首,亲手把它杀了,将它的心剐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欢还是第一次听慕容宸说起这件事,她沉默许久,轻道:“畜牲不懂人心。”

  慕容宸“嗯”了一声,“我知道,畜牲不会懂人心,人的心,也与畜牲不一样,去年巨鹿之战中,我曾替父亲了结过一叛徒,剖了他的心当场示众,那人心离了身体,湿黏温热,仍跳动了须臾方歇。”

  乔欢笑,“我胆小,公子这时给我讲这样的事,我睡着会做噩梦的。”

  慕容宸亦笑,“知道你胆小,前年一起登高望远,山路边遇着条小青蛇,你就吓得魂飞魄散,直往我身后躲。”

  “得多亏公子护着,不然我吓得失足摔下山崖跌死也有可能”,乔欢道,“我胆小的毛病改不了,以后再遇着这种事,我还得靠公子护着。”

  慕容宸静望着乔欢道:“你是我的人,我自然护你。”

  乔欢又揣度着与他拉扯了几句,劝道:“夜深了,公子也回去睡吧,明儿还得接着跟韩先生耗呢。”

  慕容宸却直接脱鞋上榻,“就同你睡吧,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睡不安稳。”

  乔欢嗤地一笑,“公子这么大人,还认床?”

  慕容宸心想,他不是认床,而是“认人”,自曾在昭阳馆同乔欢同榻躺过个把时辰,再一个人睡,总是不得劲儿,总是不由地想乔欢,想他侧望着他的盈盈笑眸,想他身上温暖的香气。

  慕容宸伸手将乔欢勾揽在怀中,拥着那具久违的温软身体,气闷了许久的心,也终于得到了几分满足。

  他的手,在乔欢柔软的颊边轻轻一拂,心思也随着悠悠一荡,那些无形的怒气,也都随之散了开去,好像不管乔欢做出什么事来,哪怕是他最憎恨的背叛,他都可酌情宽容他几分,让人不由想到“色令智昏”一词,慕容宸想,他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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