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做戏_清穿咸鱼宜妃的卷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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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做戏

  “既然鄂普库与隆科多的事情已解决,宜妃与鄂普库不用呆在这里了,你们许久未见,去暖阁叙叙旧吧。”康熙说道,又看向佟皇贵妃,语气明显冷淡了些,“你也下去吧。”

  众人行礼告退。

  佟皇贵妃朝外走去,迈过门槛地时候,没有忍住,回过头,担忧地看了隆科多一眼。

  “额云,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啊?”鄂普库刚出门就说道,神色中带着一点点的小心翼翼。

  “还好,你疼不疼啊?”郭宜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肿成了猪头。

  原本以为只是和隆科多打了一架,心想也不算什么大事,没想到竟然是群殴,这笔账她要好好地记着。

  “没事,不疼的。”其实还是有点疼,但是额云这么关心他,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宜妃妹妹。”佟皇贵妃从旁喊了一声。

  郭宜回过头。

  “皇贵妃娘娘,先前骂了您,是奴才的错。”鄂普库上前一步道,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骂的时候并没有的想到还有见到本人的一日。

  如今看到知书达理的佟皇贵妃,鄂普库便有些愧疚了。

  佟皇贵妃先是一愣,没想到鄂普库会同她道歉,随后立马温柔地笑了笑,“没事的。”

  这样一对比,就越发地显得隆科多是个混账了,她敢保证,隆科多那伙人肯定不会想到给宜妃道歉的。

  “那就好。”鄂普库笑了笑,扯动脸上的伤口,嘶了一声。

  “本宫还要代隆科多向你道歉,是他混账了。”佟皇贵妃说道。

  “没事,我也揍了他。”鄂普库说道,没想到隆科多那么弱鸡,身边的人还死命地吹捧,真是的替他尴尬啊。

  郭宜无语,这可真是有仇当场就报了。

  “那是他活该。”佟皇贵妃笑了笑,又道,“隆科多一事,本宫多谢你。”

  要不是宜妃想要鄂普库免去惩罚,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揭过,隆科多也不可能因此免受一顿惩罚。

  “举手之劳而已。”郭宜说道,皇上把隆科多留下来了,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毕竟犯事的除了皇上的两个小舅子,还有一堆富二代呢。

  “可否借一步说话?”佟皇贵妃看着宜妃说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郭宜转头打量了浑身是伤的鄂普库一眼,“你同堇姑姑先去太医院上个药,等会我带你去看看依诺。”

  依诺是满语之中外甥的意思,鄂普库进宫实在是太难,郭宜想着等会可以让鄂普库见上胤祺一面。

  郭宜跟着佟皇贵妃进了偏殿,佟皇贵妃让如沁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皇贵妃有何吩咐?”郭宜还急着一家团聚呢,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

  佟皇贵妃知道宜妃在着急什么了,毕竟鄂普库难得进宫一趟,她也干脆长话短说,“你向来心思活络,我想问问,你可有办法帮助隆科多?帮助佟佳氏?”

  谢邀,并不想帮助一个渣男。

  “皇贵妃娘娘,请恕我直言,您想帮隆科多,也要他愿意让您相帮。”郭宜说道,隆科多那种没有半分礼义廉耻的人渣,她想起来就觉得膈应。

  佟皇贵妃一阵沉默,宜妃的弦外之音她听明白了,隆科多是没有办法帮的,但是佟佳氏还有办法。

  可那是她亲弟弟啊,让她如何忍心?

  不过宜妃说得对,她就算是愿意帮隆科多,也要隆科多愿意听她的话,刚刚他不就是拒绝了吗?

  郭宜低垂着眉眼,转着手腕上玉镯子,等着佟佳氏做决定,不提隆科多是个渣男,就说他那伙人伤了鄂普库,她也不会帮忙的。

  “我要如何做才能帮助佟佳氏?”佟

  皇贵妃红了眼眶,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做了决定。

  是她弟弟又如何,她终究是要为了家族考虑,绝对不可能为了隆科多搭上整个家族。

  “皇贵妃娘娘去皇上面前认错吧,把隆科多的罪过都说成是仗着贵戚身份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千万可别同别人沾上任何的关系。”郭宜说道。

  这个别人说的就是索额图,她不信康熙对此事一点都不知情,他发脾气的时候,刚好是鄂普库提到索额图的时候,她不相信这完全就是巧合。

  还有“国丈”“郭罗玛法”,若说没有索额图的纵容,是绝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了。

  而能解决这件事的唯一办法就是将此事归纳成家事,而非国事。

  佟皇贵妃立马明白了,眼睛瞪大,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但她很聪明,没有追问,“还有没有其他我能做的?”

  “此乃是第一步,皇上若是将事情压下来了,便说明他心中对佟佳氏一族是有所眷顾的,你便行第二步,让隆科多与萨里甘……和离。”郭宜斟酌了一下,应该是用和离吧?

  她还是想救一把那个无辜的女人,渣男和贱女就该绑在一起,天长又地久。

  “这怎么能行,如今隆科多一口一个四儿,和离之后,恐怕越发的疯癫了。”佟皇贵妃说道,她还想把四儿除去之后,让隆科多好生过日子,改邪归正呢。

  郭宜不用想就知道佟皇贵妃是如何想的,便道,“若是她能管得住隆科多,还会让这个四儿如此欺凌?再说,处死了四儿,只怕这四儿会成为隆科多的白月光,说不定再整出还有五儿、六儿呢。”

  佟皇贵妃哑口无言,她也知道此事不只是四儿的错,隆科多若不是个糊涂的,怎么会犯下如此大错?

  而且以隆科多的心性,只怕会将所有的人都恨上,他动不了别的人,只会把气撒在亲近之人身上,第一个遭罪就会是他的妻。

  “你既然已经在皇上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何不将事情做到底呢?在百官和百姓面前做个样子证明您确实觉得心中有愧。”郭宜说道。

  佟皇贵妃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若是提出和离,会不会让人觉得我是急于给隆科多脱罪?”

  “所以这件事不能您直接去做,您要去求个更有身份的人来做这件事,一来表现您的诚意,二来也是给对方荣宠,即便是和离,也不会让旁人看不起她。”郭宜继续说道。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让那女子风光体面地离开佟佳氏,以后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佟皇贵妃点点头,之前的宜妃果然是藏拙了,短短的时间竟然已经想好了对策,她来请教宜妃这步棋走得很对。

  “还有第三点。”郭宜嘴角勾起来,露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隆科多呢?

  佟皇贵妃就不明白了,事情到了这里不就该结束了吗?怎么还有第三点?

  “四儿应该是个工于心计之人,谄媚附势,如果她知道隆科多日后会成为家族的弃子,无论权势,还是金银,以后都不会再有今日之盛况,您说她会怎么办?”郭宜说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以李四儿性格,她定然会踹掉隆科多找下家。

  佟皇贵妃眼前一亮,她似乎知道宜妃要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再领着隆科多发现四儿的真面目,他定然会恨极了四儿,你们便趁机将他的心思扭转过来。”郭宜说道,当然能不能扭过来就两说了,隆科多这种天子骄子要是知道四儿的真面目,事情就变得好玩了。

  佟皇贵妃轻轻拍了一下巴掌,这个主意妙啊,又补问了一句,“现在就由着他们去?”

  “这种事儿,你越是拦着,他们只会觉得自个儿跟话本

  子里面的主角似的,这世上只有他们能理解彼此,他们是真心真爱,但是若是放任他们在一起,他们才会更加容易发现彼此的缺点,不是吗?”郭宜解释了一下,这就是内部矛盾和外部矛盾的问题。

  提到话本子,佟皇贵妃心中豁然开朗,隆科多身上的一切可不就是话本子里面的人物故事吗?合着隆科多和那个鬼四儿就是相爱不能在一起的主角,他们就是作恶多端百般阻扰的坏人。

  一想到隆科多竟然被这样的一个话本子套进去了,佟皇贵妃气得胸口生疼,真是愚蠢!

  “不过,您若是做了这个决定,可是要做好准备,这人心都是偏着长的,最亲的人最能往心坎上捅刀子了。”郭宜说道。

  这与隆科多亲近的人肯定会在佟皇贵妃的心口扎针,至于佟皇贵妃会怎么处理,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听到宜妃的话,佟皇贵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额娘,她那么偏心隆科多,定然会骂自己的。

  “多谢宜妃妹妹了,我佟佳氏一族欠你一个恩德。”佟佳氏按捺住心中的思绪,朝着宜妃行了个半礼。

  郭宜侧着身子没有受这个礼,“若无其他事,臣妾先行告退了。”

  “多谢。”佟皇贵妃又道了声谢,等着宜妃走了,她才从房间里面出来,神色凝重地朝着自己的宫中走去。

  “娘娘,如何了?”如沁跟在身边小声问道。

  “回去准备一下,本宫要去乾清宫认错。”佟皇贵妃将宜妃的建议说了一遍。

  如沁自幼就跟在佟佳氏身边,立马就想到了,“夫人那边恐怕……”

  “这么些年,本宫也觉得累了,瞒着本宫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佟佳氏语气中带了一些埋怨,但凡额娘能跟她通个气,她也不至于接到消息的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如今她也是回天乏力。

  如沁心疼自家的娘娘,操持宫务已经够忙了,还要理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

  而且一旦牵扯到隆科多少爷,夫人的心就偏到没边了。

  这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风雨呢。

  耽误了这么一会,郭宜便直接去了胤祺所在的暖阁,派人通知鄂普库上完药,直接来这里汇合。

  “额娘,我们现在不回去吗?”胤祺坐在额娘的身边嘀咕道,今儿额娘等他放学哎,好开心

  郭宜给他削了个苹果,“嗯嗯,额娘想让你见个人。”

  “是谁啊?”胤祺从盘子里面拿出一块削好苹果,“额娘吃不吃?”

  “额娘不吃。”郭宜说道,削完水果把刀收起来,“额娘想你见的这个人是额娘的弟弟,你叫他那克出。”

  “额娘也有弟弟吗?”胤祺抱着一块小苹果,惊讶地问道。

  “额娘当然有弟弟,额娘还有阿珲,也叫做阿哥。”郭宜说道,原身小时候可爱跟着道保的身后到处跑,就是道保挺烦她就是了。

  胤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儿臣怎么没有见到过他们呢?”

  “他们居住的地方太远了,来一趟要很久。”郭宜说道,古代从盛京来京城全靠马力,得花上不少的时间。

  当然也不全是距离的问题。

  当初,赫舍里氏、叶赫那拉氏、佟佳氏、钮祜禄氏这些家族跟着世祖入关,这么多年盘踞在京城,姻亲相连,盘根错节,而郭络罗氏世代居住于盛京,人脉、资源都在盛京。

  比起京城,盛京更适合郭络罗氏的发展,万万不会为了宜妃迁移到京中。

  “好吧,是不是比丰泽园还远?”胤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丰泽园了,再远的地方就超出他的想象了。

  “比这个还要远得多哦。”郭宜想了一下原身来参加选秀的记忆,可惜时间太久远了,根本记不清楚,“坐马车的话

  大概要一个月吧。”

  “哇哦~~”胤祺露出星星眼的感慨,小嘴巴都快合不拢了,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时间,“那么远啊?”

  “是的。”郭宜点点头,“以后你长大了,可以去看看哦。”

  “好吧。”胤祺一边往嘴里喂着苹果,一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自己还要种洋芋,还要找到产量更大的种子,还要去看汗阿玛,还想想去看额娘。

  唉,他真的好忙啊,竟然已经约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什么时候能真的长大呢?

  郭宜可不知道自己儿崽脑袋里面已经担忧未来的工作计划了,要是知道……估计会给他配个工作助理。

  “额娘,额娘,我来了……”老远就听到了胤禟咋咋呼呼的声音,夹杂着咯咯咯的笑声。

  郭宜抬头看过去,便看到胤禟坐在了鄂普库的肩膀上笑得眼睛都眯缝着了,“你们怎么碰到一起去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陪着鄂普库少爷去处理伤口,回来的路上,碰到两位阿哥来找娘娘,就同行了。”堇姑姑说道。

  鄂普库一见到胤禟,便问堇姑姑这是不是自己的依诺,得到肯定答案后,开启自来熟的模式。

  鄂普库一张嘴能说会道,拳脚功夫也了得,在家里就是孩子王,一下子吸引了爱凑热闹的胤禟,这一路上不知道喊了多少声的那克出了。

  “额娘,这就是那克出吗?”胤祺扒着房门问道,“为什么脸上都是红红紫紫的一片?”

  “对啊,他是调皮,挨了揍。”郭宜低头说道,“你喊他,他会答应的。”

  胤祺支支吾吾,难以开口。

  调皮还会被揍脸吗?他挨揍都是被揍屁股哎,一想到自己的小脸可能会被揍话,他就觉得大人的世界好可怕。

  “额云,这个也是依诺吗?”鄂普库将胤禟放下来。

  胤禟一落地,就抱着鄂普库的大腿不松手,嘴里嚷嚷着,“骑马,要骑马……”

  郭宜点点头。

  鄂普库摸了摸胤禟的小脑袋,朗声道:“快叫我那克出。”

  胤祺……

  随后支支吾吾了小声叫道:“那克出……”

  鄂普库哈哈大笑,又看向胤祐,“你为何不叫我那克出?”

  胤祐也……

  他看了看宜额娘,见宜额娘点点头,跟着用极小的声音叫道:“那克出。”

  一下子有了三个依诺,鄂普库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连对额娘生气的担心都忘记了,“过来,那克出带你们玩。”

  胤祺只犹豫了两秒,就飞奔着加入他们。

  郭宜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看着几个人戏耍,没有想到清代就有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了。

  胤禟扮做凶狠的老鹰,抓捕身为小鸡的胤祺和胤祐,鄂普库则是那张开双手,化身与老鹰搏斗的咯咯哒母鸡。

  四个人闹成了一团,欢快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面。

  康熙走过来时看到就是这个场面,三个崽与鄂普库追逐着,欢快得不得了,胤祺和胤禟这两兄弟不必多说,连向来内敛的胤祐也笑得合不拢嘴。

  康熙一边觉得欣慰,一边觉得心酸,这三个儿子在自己面前怎么就没有这么轻松欢快?

  自己与他们还经常见面,还有求必应,怎么就比不上都没有见过面的鄂普库?

  一时间,康熙心里酸溜溜的,看鄂普库都有几分不顺眼了。

  “皇上,要进去吗?”梁九功跟在身边问道。

  “算了,朕进去,他们该不自在了。”康熙转身朝正殿走去,“你看着点时间,提醒一下宜妃。”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不能给那些等着抓把柄的人留下任何的可趁之机。

  “你同宜妃说,等

  到这个事情结束之后,朕再召鄂普库进宫,让他们一叙姐弟之情。”康熙缓了一会说道,隆科多还等着他处置呢。

  刚刚隆科多供出了随行之人的名字,果然都索额图一派的。

  没想到李光地之子也在其中,这真的出乎他意料了,毕竟李光地前两年就请假送母亲返回原籍了,不知此事他到底知不知情。

  这让康熙的心里好像是扎了根钝刺,难受的很。

  “你说出了门,鄂普库就同佟皇贵妃道歉了?”康熙边走边问道,刚刚梁九功同他提了一嘴,他现在想起来,便询问一番。

  “是的,鄂普库道了歉之后,佟皇贵妃代隆科多也道了歉。”梁九功说道。

  “哼,他自己做了混账事,还要他姐姐出面道歉。”康熙冷冷道,显然对隆科多十分不满意,“往日朕听大家鼓吹隆科多如何,如今一见,徒有虚名啊。”

  梁九功跟在身后就是听听,这话他可不能接。

  ——

  不用康熙提醒出宫时间,郭宜也会记得这件事,她同鄂普库说道:“你出去的时候,神情痛苦点,可别太开心了,让人揪着你的错处。”

  “额云别担心,这个我熟练呢。”鄂普库一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眉间全是眼光一般的爽朗。

  他在家每次犯了错要挨揍的时候,就会装可怜博取同情,这样阿玛额娘动手的时候就会微微放水。

  郭宜也跟着笑了,“去跟小家伙们告别吧。”

  “嘿,那克出要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们。”鄂普库蹲下来说道。

  “那克出不要走。”胤禟一下子扑到鄂普库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禟禟喜欢那克出。”

  “那克出也喜欢禟禟呢。”鄂普库拍了拍胤禟的背,温和地说道:“以后咱们肯定还会再见面,到时候那克出给你们带玩具好不好?”

  胤禟嘴上满口答应,手却不想松开。

  郭宜说道:“天快要黑了,那克出再不走,就要睡在路上了哦。”

  胤禟刷地一下子抬头,看了看挂在西边的太阳,说道:“禟禟有床。”

  “那克出不能去后宫哦。”郭宜无语。

  “为什么呀?”胤禟不解。

  “因为你汗阿玛没有邀请他呀,今儿那克出就先回去,下次咱们同汗阿玛说一声,再把翊坤宫布置一番,隆重邀请那克出来做客好不好呀?”郭宜耐心地解释道。

  胤禟想了想,点点头,“那我们快点准备。”

  “嗯,你先和那克出告别。”郭宜见胤禟肯听话,松了一口气。

  “那克出,禟禟很快就会邀请你的。”胤禟挥了挥小手,依依不舍,“你在家等着禟禟哦~”

  “那克出等着禟禟邀请。”鄂普库摸了摸胤禟的脑袋说道,又对胤祺和胤祐说道,“这次准备不充分,下次给你们带礼物。”

  他是因为犯事才被带回宫中,哪里有时间给依诺准备礼物呢,下次,他一定准备好礼物再来。

  “额云保重。”鄂普库郑重地说道。

  家里没有给额云什么帮助,却一直享受着额云带来的荣宠,今日一事,让他窥见了额云生活冰山一角,竟然是这般的艰难。

  “那克出……”胤禟跟着小跑了两步,停下脚步,一直挥着小手。

  鄂普库差点被这一声把眼泪给叫下来了,好在他信奉真男人从不回头的道理,扬手背对着身后目送他离开的人挥了挥,“走了。”

  此时,都不需要他特意演出难受的情绪,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

  萦绕在心头的难受一直持续到他出宫,在看到在宫门拎着马鞭的额娘后,他顿时心都凉了,要不是身后是皇宫,他真想扭头就逃。

  白苏氏瞥了他一眼

  ,淡淡道:“还不过来?”

  鄂普库磨磨蹭蹭,如同龟速一般走上前,心想还好崽子们不在,不然他那宣扬了一下午的巴图鲁形象就没了。

  白苏氏眉梢一挑,挥着鞭子,在空气里面抽出啪啪啪的声音,“出门之前我同你说了什么,你是把脑子留在家里没一起带着吗?不止惹事,还闹得这么大的动静,半个京城都不得安宁……”

  鄂普库前脚进了宫,后脚身边伺候的人就回来说明情况,白苏氏赶紧先闭门谢客,果不其然,一会的功夫,各个夫人又递来了拜帖。

  这次还不是派人送过来,是夫人们亲自前来,坐在马车堵在门口,前门后门停得满满当当,路都堵死了,她最后还是翻墙出来的。

  “额娘,我错了我错了,你轻点。”挨了两鞭子的鄂普库一边躲,一边惨叫着,听得宫门口站岗的人都忍不住啧啧两声。

  可惜这都是皇亲国戚,他们也不敢拉架。

  抽了有半刻钟,白苏氏才气喘吁吁地停手,鄂普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裂了好多个口子,啪地一声躺倒在地,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把人给我抬到马车上去。”白苏氏吩咐道。

  奴才们七手八脚地把人抬上马车,白苏氏也上车之后,将车帘放了下来。

  刚刚还躺着哀嚎的鄂普库一下子坐了起来,得意道:“额娘,我演得不错吧。”

  他一听到额娘的鞭子在空气中抽得啪啪作响,就知道额娘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那鞭子就是听起来吓人,实则伤害性不大,还不如他阿玛的一顿揍带来的伤害大。

  “少给我油腔滑调,我真恨不得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说了不让你惹是生非,你看看你,一来就把天给捅了。”白苏氏说道。

  “我也是不想的,谁知道对方的靠山这么硬。”鄂普库撇撇嘴,这些人都是花架子,谁知道来头这么大。

  白苏氏气不打一处来,拎着他耳朵说道:“这京中吐口唾沫都能沾上一个八旗子弟,你还不长记性。”

  “额娘,额娘……我那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姑娘遭灾吧……”鄂普库赶紧给自己辩解一下,自己明明就是见义勇为,怎么还要挨额娘的揍?

  白苏氏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这个的份上,今天这顿鞭子可不就是演戏了。”

  “还是额娘深明大义啊。”鄂普库赶紧阿谀奉承道,“要不您先放过儿的耳朵,免得把您的手给累着了……”

  “行了,同我说说宫里是什么情况。”白苏氏收回手说道。

  听完鄂普库的话,白苏氏又忍不住地拧了他的耳朵,“一天天的,尽给你额云添麻烦,这次要不是她,凭你聚众闹事、殴打他人,怕是要被那些官员骂……”

  京中的水如此之深,像鄂普库这样的,掉进去水花都溅不出来。

  “我这是替天行道,是好事……”鄂普库小声嘀咕道。

  “你还敢顶嘴?”白苏氏手上一用力,鄂普库又开始哎哟哎哟个不停,“你阿玛的事情还没有让你长点教训吗?只要他们愿意,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更别说你这点破事了。”

  鄂普库想到阿玛被斥责的事情,都怪那伊泰将军设计,平常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一个老头,没想到芯子里面蔫坏的。

  “你且看着吧,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这京中怕是有大动作了……”白苏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伴随着鄂普库这一路上哎哎哟哟的惨叫,更加坐实了白苏氏动手快要把鄂普库快要打死了的谣言。

  这样跋扈的女人实在是难见,一时间,京中之人闻其名便议论纷纷。

  畏其威名,那些夫人都不敢前去拜访了

  ,被家里人逼着去,也只能得到一个闭门养伤不便见客的托词。

  老百姓们倒是真心实意地为鄂普库担忧,那日的事情围观的人不少,后来很快就传开了,有说鄂普库英雄救美的,有说他武力高强的,没隔两天,话本子都出来一大堆了。

  况且事情一出,白苏氏就派人给砸坏东西的摊贩赔偿了钱财,越发地博得了一番好名声。

  这也不是白苏氏深谋远虑,实在是鄂普库打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在盛京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出经验了。

  如今百姓们听说鄂普库快被打死了,不少人都围在他的住宅前面,有来问候的,有来送伤药的,还有想见识一下英雄长什么样子的,更有少女偷偷来送荷包的。

  看着让奴才讲着京城关于自己的传言而哈哈大笑的儿子,白苏氏觉得糟心,她揉了揉自己的衣服,摸摸自己发髻,装出一副憔悴的样子打开了大门,“大家的心意我都收到了,等到鄂普库的伤势好转了,我便让他亲自来给大家道谢。”

  怕有人听不懂,白苏氏还专门找了个会点汉语的奴才翻译了一下。

  人群中立马有人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白苏氏轻轻擦了一下眼角,“都是我教子不严,聚众闹事,惊扰了大家。”

  “没事,他是英雄。”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啊,对啊……”大家纷纷附和道。

  正如鄂普库之前说的,谁人没有个姐妹姑娘的,万一遇见这样的事情,可不就盼着能遇到鄂普库这样的人搭救一把。

  “快来给恩人磕个头。”一个老者拉着一个姑娘走上前,一下子跪倒在了白苏氏的面前,磕了三个头。

  白苏氏差点被吓了一跳,猜到父女的身份,应该就是鄂普库救下来的人,倒是不枉他挨了那顿揍。

  身后奴才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

  老者说道:“这是老头子的闺女,她娘去的早,就留下了这点血脉,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头子也活不下去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记在心啊。”

  白苏氏赶紧说道:“这都是男子汉该做的,当不得您的谢。”

  “要的,要的,这是我祖传的白药方子,您给他试试看,保管见效。”老头子从袖口里面掏出来一个瓷瓶呈过来。

  白苏氏推拒了几下,没成功,只能先收下来。

  周围的人一看老头子把药送成功了,赶紧把自己手头的药递上前。

  白苏氏哪里会收。

  后面的人见她不收,干脆把东西往她面前一放就跑,生怕她追过来把东西还了。

  这场热闹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宅子前面堆了不少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药,还有趁乱丢进去的荷包,以及一只活鸡。

  白苏氏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道路,无奈让人东西都收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躲在门户贼眉鼠眼看热闹的鄂普库,翻了个白眼,“躲在这里,万一被人给看到了怎么办?”

  “我躲得隐蔽呢,他们都送了些什么?”鄂普库激动地搓手手,很想知道这些百姓到底给了什么东西。

  白苏氏瞥了鄂普库一眼,冷笑道:“送了不少的伤药,我估摸着能让你挨揍到年底去了。”

  鄂普库尴尬地放下手,怎么觉得自己背脊发凉了呢?

  “没事做?去把罚抄给写完了,不写完,今晚就别睡了。”

  白苏氏脚步不停地朝屋中走去,徒留鄂普库在后面哀嚎。

  鄂普库在百姓的心中呼声这么高,与之相对的那些人可就惨了,有百姓路过他们家门口的时候,都忍不住吐口唾沫。

  这些人气得不行,又拿这些百姓没有办法,毕竟吐唾沫又不犯法,而且真要计较了,人家不咸不淡地来一句“不

  好意思哦,吐错地方了”。

  这风尖浪口也没有人敢真的发作。

  也有气不过的人脑子一抽,参官三保治家不严、参白苏氏不慈、鄂普库闹事一类的。

  康熙正在气头上,趁着上朝的机会,好一顿责骂,“白苏氏罚其子,何错之有,一介妇人都知道是非黑白,偏偏你们这一个个饱读圣贤书的,子女犯了错,不思己过,埋怨他人,求到朕的面前,让朕宽恕,朕是宽恕了,你们却仗着朕的仁慈变本加厉,如今你们算是自食恶果了,就好好品尝一下这个滋味吧。”

  康熙一顿猛烈输出后,看着下面的官员一脸菜色,心情都愉快了不少,“朕许你们弹劾之权力,不是让你们胡编乱造颠倒是非的,朕不罚你们,是怕日后再有事情,你们敢怒不敢言,但是你们切记,朕也是有底线的,一旦过了界,后果……哼。”

  下面的官员大气都不敢出,如今皇上说话越发犀利严格,往日还顾忌着满汉蒙三方的势力,点到为止,如今已经是指着鼻子骂,偏生他们只能听着。

  下了朝,康熙赶紧派了太医去看看鄂普库,生怕人真的出了好歹。

  得到太医的回复之后,康熙良久无语,随后笑道:“这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过,如今的康熙还是只是听说了鄂普库被白苏氏揍了的消息,“白苏氏这一出甚合朕意啊。”

  这一通鞭子越发地衬得那些官宦子弟如何的不堪,也给了他理由收拾这些官员。

  “让太医院配点伤药给鄂普库送过去,就说朕望他早日康复。”康熙沉思片刻,做了安排。

  那送药的内侍回来还回了话,说白苏氏说鄂普库的伤势不要紧,让皇上不必记挂。

  又听闻内侍说鄂普库在回去的马车上哀嚎了一路,康熙以为白苏氏只是嘴上假意说说让他宽心而已。

  “皇上,佟皇贵妃在外面跪着请罪呢,说是没有约束好家人,请皇上降罪。”梁九功说道。

  “哼,她现在想通了。”康熙说道,看了一眼还跪在殿内隆科多,“让她跪着吧。”

  佟佳氏既然想清楚了,那他就顺势让她把戏做足了。

  隆科多闻言,张了张嘴,想要为他姐姐求情,但看康熙神色冷漠,又闭上嘴,老实地跪着。

  “皇上,佟国维大人在外面求见。”梁九功小声禀告道。

  听说阿玛来了,隆科多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偷偷用余光盯着门口。

  两相对比,自己的姐姐被连累,竟然稳如泰山,一听说阿玛来了就神采飞扬。

  康熙看了一眼,觉得愈发地厌恶,淡淡道:“让他进来。”

  “奴才佟国维给皇上请安。”佟国维进门就叩首,他已经看到了在外面跪着的女儿,猜测康熙心情不好。

  “佟国维,你可知朕让你前来作甚?”康熙起身,在屋子里面慢慢踱着步。

  “奴才已经知晓。”佟国维听着康熙慢慢走近又走远的脚步声,额头上直出汗。

  “那你说朕如何处理才好?”康熙停在了佟国维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听着康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佟国维大气都不敢出,“是犬子之过错……”

  “错在哪里?”康熙打断他的话,追着问道。

  “错在交友不慎,以后奴才会好好教训他,必然不会让他重蹈覆辙。”佟国维避重就轻地说道。

  “错,大错特错。”康熙的声音突然拔高,走到隆科多面前,“身为贵戚,仗势欺人,此为一错。”

  “其二,参与斗殴,扰乱治安,其三,夺人所爱,罔顾人伦。”康熙说道,“佟国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康熙还是留了点面子的,没有说是岳父的小妾,他自己都丢不起这个脸。

  “奴才罪该万死。”佟国维赶紧说道,他还敢补充什么?光凭着这几条已经够隆科多受得了。

  “你不说,那朕就说,其四,宠妾灭妻,有违夫道,其五,以死相逼,不孝不悌。”康熙转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朕可有说错?”

  “奴才罪该万死。”佟国维不敢说皇上说错了,更不愿意说他说的对。

  “往前,有人弹劾你说宠妾灭妻,朕懒得处理,后面又弹劾隆科多,朕亦是留中不发,你们父子俩倒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康熙感叹道。

  这□□裸的嘲讽让佟国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敢出声。

  “你们是朕的外家,做出此等的事情,你让朕有何颜面面对朝廷百官,面对天下百姓?”康熙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语气颇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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