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秦淮泊_她的信息素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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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秦淮泊

  严笑有点心急。

  她觊觎“三道轮回”太久了,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却仍然扑了场空,这让她不免有些挫败。

  世道越来越乱,追查起来只会更加麻烦。

  严笑攥紧衣袖角,暗想:

  希望她压在乐殷南的棋是对的。

  乐殷南在明,她在暗。

  严笑盯着桌面上的一封红色请柬,指尖扣个不停。

  如今乐殷南高调认祖归宗,以乐府的名义找起来只会更加方便。

  更何况……

  严笑捏起请柬,用纸张一角轻轻推开虚掩的窗帘。

  檀香阁的位置得天独厚。

  无论什么闲言碎语都能顺着风飘进三楼。

  “听说了吗?乐府那个贱种分化成了‘天字级天氏’。”

  “‘天字’?咱立朝以来四百年‘天字级’屈指可数,上次出现还是五十年前吧?”

  “说来乐家不就是‘天字’将军起家的吗?开国大将乐琼安,第一‘天字’,还有人说甚至到了‘玄字级’,三十封侯,四十拜相,一代英杰。”

  “报纸上说是山上匪党的刺杀,要我看也可能是乐家那位大小姐按捺不住提前下手……就这天赋,乐家百年难遇,要我我也急。”

  “那谁也没想到她真能分化成S级A,但不管怎么说,乐督抚的位置还真不定就传给那位……”

  严笑垂了垂眼睑。

  现在借乐家的消息查“三道轮回”的消息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她现在已经和乐殷南达成合作,如能助她再向上爬——

  那找到的几率会更大些。

  问题就在于,

  严笑深谙像乐殷南这种人,都是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万一到时候反咬一口……

  帮?

  还是不帮?

  就在严笑天人交战之际,门外阿萱敲门进来:“小姐,货到了。”

  阿萱是她在花楼街捡来的姑娘。

  之前做的揽客生意,后来染了病,割了腺体也不见好,就被老鸨扔在江边。

  幸亏遇见了严笑——正如她所称,调香也好,调毒也罢,都是把些花花草草搅在一起做搭配,调药也不在话下。

  严笑毒术高明。

  医术更加高明。

  她废了点力气把阿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从此阿萱便跟在她身边死心塌地。

  “外邦来的么?”

  阿萱递来一张信封,里面装了一些订单跟票据。

  票据上印着外邦人用的“蝌蚪文”,严笑阅读却毫无障碍,三两下翻了翻,信手拿起钢笔签了个字,交还给阿萱。

  “通知下去,把货卸到渡门桥港,有巡查的人问起就说是檀香阁从外邦引进的香料,等一日,明晚便有人来取货了。”

  檀香阁精通香料,又是早早引进外邦货的商家之一。

  一来二去,和外界的沟通只多不少。

  阿萱应了声,又提醒道:“晚上有乐家假面的舞会,时间匆忙,您还是把东西都提前准备好。”

  “知道了。”

  严笑起身,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蝴蝶假面:“就这个吧,你先下去备车,我随后就到。”

  “是。”

  “对了。”严笑突然叫住她。

  阿萱不解:“小姐,还有事吗?”

  严笑取下梳妆台上的一枚银色手镯,造型精美,小巧可人,笑眯眯地说道:“这镯子送你了。”

  阿萱一愣,她忙回了句:“小姐,我不……”

  “下去吧。”严笑打断了她的话,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阿萱叹了口气。

  严小姐总是这样。

  明明在大事上很注重她们的想法和意见,却在这些小事上有种不容置喙的偏执。

  ……就好像是某个小孩的扮家家酒打扮玩具的恶劣。

  ——尤其是对她的人。

  ——被她视作“所有物”的人。

  阿萱只能习以为常地接过戴上,喏了声:“谢小姐。”

  傍晚。

  严笑准时出现在大世界歌舞厅。

  乐殷南认祖归宗这事挺大的,乐行检十分重视。

  白天乐家老宅举行了漫长的仪式,乐行检主持,谢绝了所有媒体和访客。

  直到晚上,仪式结束,为了庆祝和对外宣告,才在大世界歌舞厅补办了假面。

  地点也是有讲究的。

  乐行检建立神机营,请了不少外邦教官,武器军用无不向世界最精锐的军队看齐。朝廷向来看不起墨门创造的新鲜玩意儿,所以一直没有跟进火器设备构造。

  这几年倒是自主创办了一些,可火器制造厂的技术不太娴熟,武器装备只能向民间或外邦购买。

  明里朝廷统一拨款采购军武,但也为了防止乐家做大,神机营的装备只是“刚够”。

  乐行检暗度陈仓,武器可不能仅仅只是“刚够”,这才花了不少心思联系上赫赫有名的“秦淮泊”——江北最大的火器商人,专做偷渡火器入关的生意。

  今夜正好是“秦淮泊”交货的日子。

  “秦淮泊”神龙见首不见尾,乐行检还在担心如何交接。

  如今正好,趁乐殷南的名义举办舞会,“秦淮泊”一定会出现。

  选择大世界歌舞厅,也是乐家洗刷陈腐,高调以开放的姿态示人的标志。

  这样也能稳住南方整天叫嚣“起义”的乱军。

  乐行检需要取得南北信任,这样才能斡旋于朝廷与南军之中,暗中坐大。

  严笑一眼就看到了舞池边的乐殷南。

  她戴着银色面具半遮脸,手里端着香槟,嘴角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阴郁如白银般顺着下颌倾泻而下。

  不似乐行检强硬,也不似乐振北那般自信。

  乐殷南气质整体偏向阴郁,这种阴柔中和了她高挑的五官,让她整个人显得亦正亦邪。

  明明该是大喜的日子,乐殷南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遗世dú•lì的安静,乃至寂寞。

  乐殷南似有预感朝她望来。

  眼里闪过惊异,对严笑的到来十分震惊。

  今天可没邀请檀香阁的人!

  严笑冲她笑着隔空举杯,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怎么不去跳舞?”

  ——今天你可是主角。

  乐殷南挑眉,端着香槟正准备靠近,却被一个声音突然打断。

  “父亲,我有要事相秉。”

  乐殷南皱眉回头,乐振北正对乐行检禀告,一字一顿地说:“关于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声音不大不小,仿佛不存在故意挑事的敌意,但却迅速向四周扩散。

  乐行检仿佛早就料到乐振北会扰乱这场假面舞会。

  他并不意外,只是环顾四周,眼神示意其他人一切如常,冲乐殷南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不避讳,不回避,不扩大。

  萨克斯音律流畅,舞池中莺歌燕舞。

  但在宴会一角,气氛仿佛瞬间凝固。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角落的严肃,纷纷举杯假做交谈,眼角余光却偷偷往当事人身上瞥。

  “父亲,有人目睹过乐殷南三日前从花楼街逃出,手里还拿着澄清的证据。”

  乐振北让近卫带了好几个人上前。

  严笑认出都是些花楼街常年揽客的姑娘和乞丐们。

  “不是我有意针对,只是觉得檀香阁保密措施向来严密,理应不会出现票据泄露的情况,于是稍稍查了查。”

  乐振北意有所指。

  她并没看到严笑到来。

  “这些人都身世清白,常年混迹花楼街,您要是不相信大可派人一查。”

  乐振北说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关于三日前的事情,他们倒是有话要说。”

  乐行检:“哦?说来听听?”

  几位证人左顾右盼,有人先开口,其他人陆陆续续地便说开了。

  “督抚大人,当时我在花楼街乞讨,确实看见乐家二小姐和一些行为粗鄙之人有所来往。”

  “我当时在西区揽客,那些人我认识,前些日还来过我这里。就是城西的山匪。”

  “对啊,我记得二小姐是从西街小路走的,那地方一般都不会有人,但伪造文件的老郑就住在那条巷子里。”

  “……”

  几人七嘴八舌的,很快拼凑了一个在花楼街与山匪流寇秘密勾结,伪造文件的乐殷南形象。

  乐振北说:“不是我不欢迎妹妹,只是我这伤不能白挨。总不能放着真相不管吧?”

  她意有所指:“而且,陈妈可亲口说看见乐殷南一回来就要了我那次晚宴的礼单,您说她要这礼单做什么?再说了,来往书信可能是真的,可能是假的,但檀香阁什么地方?哪是她一个Alp小说a擅闯的?她的票据总不能是真的吧?”

  乐行检看向乐殷南:“你说呢?”

  乐殷南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议论纷纷传来。

  “我就说嘛,刺杀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你看这次还分化成了S级Alp小说a,就是冲着继承人位置回来的。”

  “贱种就是贱种,整天搞这些阴谋诡计。”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有人开口了。

  “票据是我给她的,保证是真的。”

  严笑分开人流,缓缓步入池中。

  像只姗姗来迟的蝴蝶。

  “你是?”

  乐行检没认出来。

  严笑扶了扶蝴蝶面具:“严笑,秦淮泊。”

  “乐王爷,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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