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各怀鬼胎
赵贤妃死得惨烈，季天临也认罪伏诛。
胥烨看在赵家曾为大周立功的份上，仍旧许赵贤妃葬入妃陵，也许季老夫人可以与季父合葬。如此恩威并施，在朝野与民间引起极大的反响。
但只有胥烨自己知道，其实怎么处理赵氏和季氏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如何处置胥毅。
辅政大臣们匆匆入宫，有人心慌有人欢喜。
“这谁能想到，之前种种都只是皇上和牧王爷给咱们上的眼药。”刘宗营的眉头拧成“川”字，心里七上八下的，悔不该当初附和季天临让牧璋出使扶桑。
“哼，本官早就劝过你了，牧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你偏偏不信本官的，现在后悔了吧？”姚第得意地勾起嘴角，引来周围人的羡慕与嫉妒。
现下牧璋又从罪臣一跃成为大周的第一功臣，姚第只怕也要借光升官发财了。
众人候在殿外喋喋不休地讨论着，只有阎良和周洪文沉默不语，脸色极差。
“牧王爷到！”门口的宦官高呼一声，众臣纷纷躬身向牧璋问好。
刘宗营一干人等却腿一软跪了下去，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牧璋找他们秋后算账。
“牧王爷，都是下官瞎了狗眼不识泰山，之前才冲撞了您，您可千万别和下官一般见识，从今以后，下官愿意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刘宗营以额贴地，不敢看牧璋一眼，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牧璋当然知道他在怕什么，但他一向不屑于和刘宗营这样的人计较。包括姚第，牧璋也知道他是做了一场赌注，只不过运气好赌赢了而已。
“刘大人何出此言？”牧璋虚扶了刘宗营一把，掩下了眼中的讽刺，“大家同为皇上效力，上刀山下火海也该是为皇上，牧璋虽担异姓王爷之名，但为人臣的本分却一刻都不敢忘，更不敢做什么悖逆谋乱的不忠不孝之事。”
牧璋这话虽是冲着刘宗营说的，但话里话外的意思直指阎良和周洪文。
关于阎良和周洪文暗助胥毅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因为长久以来阎良和周洪文始终拧成一团沆瀣一气，明里暗里收集了一些他们或大或小的罪证，周洪文又是三朝老臣，所以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证他们罢了。
“哼！牧王爷这话说的也高调了吧？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周洪文不屑地用鼻孔哼了一声道，“毅王乱党已然都被缉拿，现在站在这里的诸位同僚，哪个不是侍奉君上忠心耿耿？”
“是吗？”牧璋云淡风轻地扫了周洪文一眼，似无意般说道，“可牧璋怎么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地总让人觉得会有漏网之鱼。”
“牧王，你太过杞人忧天了吧？”阎良面色不悦，沉声道，“现下皇上都已不再追究旁人，你瞎操什么心，还是说，你根本不满皇上给出的结果？”
“阎大人此言差矣！”牧璋故作惊惶地摆摆手，随即摇头叹气道，“看来的确是牧璋多心了，以后用空还得多去阎大人府上请教，常听人说京城里的景春茶叶铺中的雨前龙井是一绝，不知阎大人可喜欢？”
听到“景春茶叶铺”几个字，阎良和周洪文都暗自心惊了一番，但牧璋的确一脸诚恳，他们一下竟然也怀疑不出什么。
牧璋当然也只是有意试探他们，根本没打算让刘四出来指认，一则刘四只是茶叶小贩，事情又过去那么久了没有证据，他说的话未必有人相信，弄不好还会被有心人反扣上一顶污蔑忠良的罪名；二则刘四只是个普通百姓，又帮过牧璋，牧璋不想让他卷入这场无休止的争斗之中。至于刘四一家，牧璋早就给他们安排了更好的去处。
但阎良和周洪文都是老狐狸，断不会向季天临一样出纰漏。
“多谢牧王抬爱，阎某消受不起。”阎良一甩宽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阎良和牧璋之间剑拔弩张，一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样子，周边的人谁都得罪不起，倒是也学乖了，都闭着嘴一言不发，就连先前洋洋自得和牧璋站一边的姚第和说要为牧璋肝脑涂地的刘宗营都缄默不语，就差伸手扶住自己的乌纱帽了。
牧璋心里瞧不起他们，但又不得不承认，拜高踩低和明哲保身已经是官场常态。
养心殿内，胥烨一直在听着牧璋等人的争论，心中也是烦恼。
撇开胥毅不说，周洪文也是个难料理的主，他历经三朝，若贸然处置只怕会给自己扣上一顶凶狠暴戾不尊长者的帽子，再加上胥毅，还不知他要受后人多少编排和口诛笔伐。
胥烨长叹一口气坐在龙椅上，明明有错的是他们，最后为难的却成了自己。
“皇上，周大人他们……”戚公公探进来一个脑袋，试探地问道，“您要是不舒服，不如奴才先让他们回去？”
胥烨揉揉太阳穴，突然睁开眼睛，戚公公以为胥烨又要治他擅作主张之罪，“扑通”一声扶着门跪了下去，直在心里抽自己大嘴巴。明明已经警告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多管闲事，但每次看见胥烨烦闷焦躁，他还是忍不住要劝解。
戚公公滑稽的模样儿让胥烨心里的烦闷消了一半，他知道戚和是好意，很多时候他说错话也是关心则乱的缘故。
胥烨突然想起他昨日进养心殿前听到的两个宫女的闲话，仿佛是说戚和的母亲病了，因为这事儿，戚和私底下还偷偷哭过。
戚和十二岁就被送入宫中，十多年来也未曾见过母亲一面，按照他为大周立下的功，完全可以求了胥烨的恩典出宫探望，但他又时刻怕自己离了胥烨，底下的人伺候不好，所以只自己忍着，从未开口。
胥烨缓和了神色，让戚公公起来，吩咐道：“别动不动就跪着了，朕又不吃人，去叫他们进来吧。”
“哎，奴才这就去。”
戚公公喜笑颜开，甩着拂尘转身往外走去，刚跨过门槛又听胥烨开口道：“一会去御药房挑两只山参耳绒什么的，送给你母亲，给她好好补补身体，也算朕对你的嘉许。等忙过这一阵，朕就许你出宫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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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烨看在赵家曾为大周立功的份上，仍旧许赵贤妃葬入妃陵，也许季老夫人可以与季父合葬。如此恩威并施，在朝野与民间引起极大的反响。
但只有胥烨自己知道，其实怎么处理赵氏和季氏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如何处置胥毅。
辅政大臣们匆匆入宫，有人心慌有人欢喜。
“这谁能想到，之前种种都只是皇上和牧王爷给咱们上的眼药。”刘宗营的眉头拧成“川”字，心里七上八下的，悔不该当初附和季天临让牧璋出使扶桑。
“哼，本官早就劝过你了，牧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你偏偏不信本官的，现在后悔了吧？”姚第得意地勾起嘴角，引来周围人的羡慕与嫉妒。
现下牧璋又从罪臣一跃成为大周的第一功臣，姚第只怕也要借光升官发财了。
众人候在殿外喋喋不休地讨论着，只有阎良和周洪文沉默不语，脸色极差。
“牧王爷到！”门口的宦官高呼一声，众臣纷纷躬身向牧璋问好。
刘宗营一干人等却腿一软跪了下去，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牧璋找他们秋后算账。
“牧王爷，都是下官瞎了狗眼不识泰山，之前才冲撞了您，您可千万别和下官一般见识，从今以后，下官愿意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刘宗营以额贴地，不敢看牧璋一眼，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牧璋当然知道他在怕什么，但他一向不屑于和刘宗营这样的人计较。包括姚第，牧璋也知道他是做了一场赌注，只不过运气好赌赢了而已。
“刘大人何出此言？”牧璋虚扶了刘宗营一把，掩下了眼中的讽刺，“大家同为皇上效力，上刀山下火海也该是为皇上，牧璋虽担异姓王爷之名，但为人臣的本分却一刻都不敢忘，更不敢做什么悖逆谋乱的不忠不孝之事。”
牧璋这话虽是冲着刘宗营说的，但话里话外的意思直指阎良和周洪文。
关于阎良和周洪文暗助胥毅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因为长久以来阎良和周洪文始终拧成一团沆瀣一气，明里暗里收集了一些他们或大或小的罪证，周洪文又是三朝老臣，所以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证他们罢了。
“哼！牧王爷这话说的也高调了吧？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周洪文不屑地用鼻孔哼了一声道，“毅王乱党已然都被缉拿，现在站在这里的诸位同僚，哪个不是侍奉君上忠心耿耿？”
“是吗？”牧璋云淡风轻地扫了周洪文一眼，似无意般说道，“可牧璋怎么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地总让人觉得会有漏网之鱼。”
“牧王，你太过杞人忧天了吧？”阎良面色不悦，沉声道，“现下皇上都已不再追究旁人，你瞎操什么心，还是说，你根本不满皇上给出的结果？”
“阎大人此言差矣！”牧璋故作惊惶地摆摆手，随即摇头叹气道，“看来的确是牧璋多心了，以后用空还得多去阎大人府上请教，常听人说京城里的景春茶叶铺中的雨前龙井是一绝，不知阎大人可喜欢？”
听到“景春茶叶铺”几个字，阎良和周洪文都暗自心惊了一番，但牧璋的确一脸诚恳，他们一下竟然也怀疑不出什么。
牧璋当然也只是有意试探他们，根本没打算让刘四出来指认，一则刘四只是茶叶小贩，事情又过去那么久了没有证据，他说的话未必有人相信，弄不好还会被有心人反扣上一顶污蔑忠良的罪名；二则刘四只是个普通百姓，又帮过牧璋，牧璋不想让他卷入这场无休止的争斗之中。至于刘四一家，牧璋早就给他们安排了更好的去处。
但阎良和周洪文都是老狐狸，断不会向季天临一样出纰漏。
“多谢牧王抬爱，阎某消受不起。”阎良一甩宽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阎良和牧璋之间剑拔弩张，一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样子，周边的人谁都得罪不起，倒是也学乖了，都闭着嘴一言不发，就连先前洋洋自得和牧璋站一边的姚第和说要为牧璋肝脑涂地的刘宗营都缄默不语，就差伸手扶住自己的乌纱帽了。
牧璋心里瞧不起他们，但又不得不承认，拜高踩低和明哲保身已经是官场常态。
养心殿内，胥烨一直在听着牧璋等人的争论，心中也是烦恼。
撇开胥毅不说，周洪文也是个难料理的主，他历经三朝，若贸然处置只怕会给自己扣上一顶凶狠暴戾不尊长者的帽子，再加上胥毅，还不知他要受后人多少编排和口诛笔伐。
胥烨长叹一口气坐在龙椅上，明明有错的是他们，最后为难的却成了自己。
“皇上，周大人他们……”戚公公探进来一个脑袋，试探地问道，“您要是不舒服，不如奴才先让他们回去？”
胥烨揉揉太阳穴，突然睁开眼睛，戚公公以为胥烨又要治他擅作主张之罪，“扑通”一声扶着门跪了下去，直在心里抽自己大嘴巴。明明已经警告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多管闲事，但每次看见胥烨烦闷焦躁，他还是忍不住要劝解。
戚公公滑稽的模样儿让胥烨心里的烦闷消了一半，他知道戚和是好意，很多时候他说错话也是关心则乱的缘故。
胥烨突然想起他昨日进养心殿前听到的两个宫女的闲话，仿佛是说戚和的母亲病了，因为这事儿，戚和私底下还偷偷哭过。
戚和十二岁就被送入宫中，十多年来也未曾见过母亲一面，按照他为大周立下的功，完全可以求了胥烨的恩典出宫探望，但他又时刻怕自己离了胥烨，底下的人伺候不好，所以只自己忍着，从未开口。
胥烨缓和了神色，让戚公公起来，吩咐道：“别动不动就跪着了，朕又不吃人，去叫他们进来吧。”
“哎，奴才这就去。”
戚公公喜笑颜开，甩着拂尘转身往外走去，刚跨过门槛又听胥烨开口道：“一会去御药房挑两只山参耳绒什么的，送给你母亲，给她好好补补身体，也算朕对你的嘉许。等忙过这一阵，朕就许你出宫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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