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数百里外的章邯身处帐……_[西楚]霸王无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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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100章数百里外的章邯身处帐……

  数百里外的章邯身处帐中,莫名一阵恶寒。

  仲秋分明刚过,又非在大漠之中,何来的寒流?

  他纳罕地四顾一阵,不得其解,遂只拂了拂臂上无端起的一层鸡皮疙瘩,继续同钟离眜规划战事。

  与盼援军盼得望眼欲穿,苦思求和脱身之计的冒顿截然不同的是,章邯与钟离眜军虽因正面迎击匈奴军主力而损失惨重,却既无后顾之忧,还起了拦截牵制的偌大作用。

  这三十万最为精锐的匈奴王侍骑被他们死死拖住,而左右贤王中的左贤王已然不战而溃、据地悉数为韩信与龙且军所得。

  诸如白羊、楼烦王一流的非单于亲信,则因受镇守硕方的季布出兵突袭,又等不来单于派出的援军,皆干脆利落地遁逃了。

  既单于丝毫不顾他们死活,俨然以他们为抵御楚军的屏障,他们又岂会甘心送死!

  见匈奴军与楚军厮杀正酣,局势焦灼,对冒顿同样满怀怨恨的东胡、月氏与流沙族无不死灰复燃,趁隙发起反叛,抵抗兵力被抽调一空、仅剩下万余军士做空壳的匈奴军。

  战火四处燃起,直让不久前还春风得意的冒顿越发焦头烂额,也越发坚定了不论是割舍些颜面也罢,牛羊马匹、金银宝物,甚至膝下爱女……都得尽快化解与楚军的争端,就此言和。

  然与他对战这楚将却是油盐不进,凡他所派之使,尽扣上‘『奸』细’之名,根本不容人说出第二句话,就一刀杀了。

  起初冒顿还当是这楚将疑心病重,为显示诚意,还派心腹携信物前去。

  孰料章邯却看也不看,一视同仁地叫人按下,一刀砍下去,再连人头带信物一道踢了回去。

  面对这等刻意羞辱,冒顿哪还瞧不出来,楚人此回怀着全歼匈奴军的决心而来,毫无回转余地!

  三番四次求和不得,惯来蛮不讲理惯了的冒顿,首回尝到受人蛮不讲理的滋味,纵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毫无办法。

  他又哪里知晓,位于大漠身处、本以为必将安然无恙的后方本营,已受一支鬼魅般的楚军千里突袭。

  除随军的阏氏外,一干颇受他宠爱的妻妾子女,无不惨死于吕布的屠刀之下!

  而将他那一窝崽子屠杀殆尽了的罪魁祸首犹嫌不够,还在夺命狂驰,日以继夜地朝高阙赶着。

  怕的不外乎是章邯那小子不够识趣、抢先摘走他心里预定的冒顿那颗项上人头。

  对此一无所知的匈奴军与楚军,仍在激烈对决。

  冒顿亲眼看着士卒伤亡惨重,不禁心急如焚。

  这三十万骑兵,无不是他最器重的骑『射』好手,对他忠心耿耿,随他征战数载。

  偏偏对上这支连楚军主力都称不上的前秦镇北军,竟是丝毫打不出优势来,与敌战了个势均力敌!

  而据他所知,那楚帝麾下足有十万强骑,威名赫赫,战力并不亚于他麾下健儿。

  倘若那至今一直行踪诡异,不曾『露』面的楚帝军忽加入战场,那岂不……

  刚一想到这里,仿佛有所感应般,冒顿倏然抬眼,朝那隐约传来闷雷般响动的北处看去!

  秋日烈阳高悬,映于灿灿黄沙之上,灰白相间的尘风滚滚。

  冒顿屏息,微眯着眼,远望那处。

  未出十息功夫,他那股来得突然,一直作祟的浓烈不安,当真得到了应验!

  ——最初『露』相的,是一黑一白的两道霹雳闪电。

  二骏载着至神勇逸群的骑士,就如暗中较劲般,以不相上下的可怖速度,由上至下俯冲而来!

  一黑一白的二骑并头跑出半里之遥后,那最初的现身处才迎来后觉的『潮』水——乌压压的、数不胜数的乌甲楚骑,如狼似虎地疾驰而来。

  虽比冒顿要迟上一步,但却一眼靠那迎风烈烈招展的‘项’字大旗认出援军的章邯,当下士气大震,高喝道:“陛下亲领援军已至,将士们,随本将杀啊——”

  听不懂楚话的匈奴军士卒还愣着,就迎来了陡然间士气剧增、一个个跟不要命般疯杀来的楚兵的激烈冲撞!

  冒顿虽未听清楚将喊了甚么,却本能猜到了来者身份。

  也更清楚,若不及时稳住局势,必将即刻溃散。

  他面『色』暗沉,亲自顶盔披甲,上阵即斩了二名逃兵,沉声道:“慌甚么?羔羊再装腔作势,也不过是羔羊,诸位为草原雄鹰、林中恶狼,岂惧那羔羊结伴!”

  见单于亲自压阵、击杀逃兵,原本躁动不安的匈奴军很快稳定下来,重振士气,奋力抵抗。

  两军正激烈交战时,那支飞驰而来的援军,也毅然加入了战场!

  因离得太远,根本看不真切,可吕布仍是瞧出了章邯那小……老小子本还一副中规中矩的模样,见他们一来,竟无端亢奋起来,朝着匈奴军发狂猛冲。

  顿实叫他既着急,又愤怒。

  ——这姓章的好生可恶,竟挑衅一般,敢当着他的面抢他聘礼!

  吕布怒气腾腾,一双虎目几要喷出火来。

  他若能叫这姓章的在眼皮底下将好不容易相中的聘礼给抢了,那他便不姓这吕,改跟项子姓憨去!

  吕布急昏了头,『乱』七八糟地想了这么一通,身下玉狮则受他反复急催,哪怕已到了快跑断气似的强弩之末,竟是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来,生生再次提速一截!

  这一朝前猛窜,居然将远并驾齐驱着的踏雪乌骓,都给甩到了身后。

  项羽望着那在余光中一掠而过、转瞬即跑到身前去的鲜艳雉鸡长翎,呼吸为之一窒。

  而下个瞬间,就如烈焰化身般的吕布,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地疾驰入了匈奴军中。

  他目标明确,持方天画戟一路蛮横狂扫,哪管拦路者是死是伤,看也不看地直朝那深烙入眼底的匈奴单于所在的大纛方位杀去!

  他敢孤身冲入稠密如织的敌军中,所凭不过二点。

  一是自持武力无双,无人可敌,纵孤身深入,亦是来去自如……项莽夫除外。

  二则是他潜意识里明白,身后咫尺处不仅有个脑子虽不好使,却英武绝伦、悍勇无敌的大憨子,还有那骁武善战的十万精骑紧紧跟随。

  ——他虽是孤身一人冲阵,却绝非孤身一人作战。

  见吕布抄着方天画戟,马不停蹄地就冲了进去,项羽果真不假思索地微抬握着霸王枪的一臂,面沉如水地紧跟其后。

  那本该随吕布深陷匈奴军阵中、很快被吞噬、重新封闭的缺口,立马就被楚帝亲手蛮横撕开。

  而随着那十万楚军毫不迟疑的冲入,这一小小豁口,竟被无限扩大,成了要匈奴军命的催命符。

  匈奴士卒很快意识到,这半途杀将进来的楚国援军,远比与他们酣战多时、一直不相上下的章邯军要来得厉害得多!

  尤其为首那身着银甲、身形高大伟岸的二将,轻松挥动着那沉甸甸的、哪怕只随意一撞都叫人口吐鲜血的长兵,骑着那凶悍劲儿不亚于背上骑将的骏马,就如修罗临世,让人深生怖意,遍体生寒。

  那瞧着年纪轻轻、却已高大得不可思议,又生得剑眉星目、琼鼻薄唇,还穿得花里胡哨的楚将尤其凶悍。

  他率先杀入阵中,身着铠甲,却是身轻如燕,极其灵巧。

  才行了不到十丈路,就在一片刀光剑影中,于身后留下十数具死不瞑目的尸身。

  紧随其后的那员楚将,臂长腿长,身形无疑更加魁梧,然出手之利落,却丝毫不亚于头戴雉鸡尾冠的前头那将。

  二人始终是一前一后,相隔一丈远,看似暗中较劲,闷头杀了个过瘾。

  但明眼人看来,那两人却俨然一副相守相护、所向无敌的阵势,透着十足的张狂与默契。

  见陛下亲自披挂上阵不说,还与吕将军一同率先杀入敌军,章邯先是一愣,再便是一头冷汗。

  ——这如何使得!

  哪怕深知二者彪悍神勇,武艺高超,但那可是二十多万匈奴军卒啊!

  眼睁睁看着二人如鱼得水,于阵中横冲直贯,杀得那叫一个干脆过瘾,显得那叫一个颖悟绝伦……

  章邯与钟离眜对视一眼,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与惊愕。

  他们哪儿敢有片刻耽搁,只有不顾一切地带着军士朝上猛推,以接应那十万楚军与同时胡来的陛下与吕大将军了。

  亲眼目睹匈奴最强之师,却叫那项羽所领的楚军横贯而入,就如被狼群撕咬得『乱』七八糟、溃不成军,冒顿自是怒不可遏。

  若此时于众目睽睽下退缩,他日又有何颜面立足,又有何力统率将士!

  不顾阏氏拼命劝阻,冒顿拔出长剑,带上一干心腹亲卫,催马朝那胆大包天的嚣张二人冲去!

  吕布眼角余光一直瞥着冒顿那头,生怕一个错眼,就叫那要紧的聘礼跑了。

  见冒顿非但不跑,还主动迎了上来,吕布当即眼睛一亮,不管不顾地就朝那处『逼』去!

  虽不知这楚将怎猛朝一处冲击,但见他『露』出些许破绽来,匈奴军士赶紧抓住机会,五六人合围一股,聚长矛为扇,一齐进攻他。

  “直娘贼的,竟敢拦你老子办大事!”

  吕布大骂一声,哪惧一点皮肉伤,仅稍往边上闪了一闪,手腕灵活变势,即让方天画戟朝下一抄,将六只长矛“哐”一下悍然撞开!

  唯有一道余力被化解,去势却仍在的长矛成了漏网之鱼,在吕布被银甲护着的腰间划开一道血口。

  鲜血汨汨渗出,与银甲上的敌血汇作一块。

  对这点不痛不痒的小伤势,满心只惦记着那颗自个儿跑来的要紧脑袋的吕布,实在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

  他头也不回,径直在那人脑袋上补了一戟,就着急朝冒顿冲去了。

  又哪知身后那项憨子将这一幕尽收眼中,随那重瞳紧缩,一身煞气骤然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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