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逃跑_把世子当替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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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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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下了第一场雪。

  漫天雪花之下,姜玉堂做了个梦。

  梦中,他跪在青石板上,刚下过雨石板上还残留着积雨,冷风一吹冻得全都是冰渣。

  他膝盖跪在上面,冰冷雨水与冰渣顺着衣服渗进骨头里,很快就没了知觉。

  前方,一只手挥着长鞭,毫不犹豫对着他后背便往下一抽。

  长鞭落下,冷风顺着剧痛又落在他身上。

  身上衣服已经被抽烂了,整个后背已经没了一块好地方。他浑身上下遍布都是伤口,鲜血淋漓。他跪在地上,任凭那长鞭在他身上抽打着。

  前方,太子垂眸问他:“若是反悔,还可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背信在先,私下反悔撒与赵家联姻再后。太子罚他,本就是应当。

  姜玉堂挺直了腰杆,严寒之下,额头汗水顺着往下滴,却咬着牙,摇头。

  “臣不悔!”

  又一道长鞭落下,将他刚挺直腰杆给打弯了。他趴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弯腰吐出一大口鲜血。

  眼前是昏沉,四周一片黑暗。

  他跪趴在地,膝盖像是碎了直都直不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遗弃狗,再也不似以往风光霁月世子爷。

  绣金云纹鹿皮长靴落在他眼前,鞋尖被溅上了一丝血迹。小太监跪在地上,殷勤在鞋面上擦拭着。

  太子拿着帕子,一脸嘲弄:“为了个女人丢了半条命,值吗?”

  姜玉堂仰起头,嘴角里还溢着血,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却是裂开嘴笑道:“值啊!”

  挨这么一顿打,换来他与沈清云一辈子,怎么不值?他趴在地上,撑着身子一点点重新跪直:“等臣与她成婚那日,请殿下来喝酒!”

  太子扬起手,身后鞭子又落了下来。

  一个圆滚滚胖太监在一边数着:“五十八、五十九……”鞭子落下来,姜玉堂却再也没多坑一声。

  不知数了多久,大概数到八十,又或者是九十。他跪在地上,痛最后没了知觉。

  闭眼之前,他又没觉得痛,反而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是熬了过去。

  他马上就能娶她了。

  姜玉堂睡到晚上才醒。

  赵禄守在门口,听着里面声响,推门进去时候双腿都在打着哆嗦。

  屋子里,姜玉堂撑着手从床榻上起身。刚睁眼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四周看了一圈,立即松了口气。

  他还在沈清云这儿。

  他之前是被太子直接派人抬回去,昏睡了五六日才醒。本准备等身上伤好利索了才过来,但他实在是忍不住。一睁眼,他就想看见这人。

  姜玉堂准备下床榻,稍稍一动才发现自己身上敷了药。不用想必定是沈清云做。

  自己这幅样子,怕是吓到了她。

  脚步声靠近,抬起头却发现是赵禄:“大夫说了,世子爷您这腿冻伤了,最好是不要乱动。”

  姜玉堂到底是年轻,太子罚再重也只是皮肉伤。膝盖那日在冰水中跪了太长时日了,大夫说若是不好好养着,怕是日后下雨会疼。

  赵禄拿了两个汤婆子塞进被褥中,冰冷膝盖瞬间就暖了起来。姜玉坐在床榻上,问:“她人呢?”

  拿着汤婆子手僵住,赵禄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世……世子。”

  “表少爷不知去哪了,整个云水间都找不到她。”咽了咽口水,赵禄又道:“猫也带走了。”

  床榻上人立即就要下去,赵禄瞧见了赶紧上前拦着:“大夫说了,您这还不能下床。”

  姜玉堂却像是听不见,强撑着下来。他往四周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屋内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

  沈清云又一次不见了。

  他一腔真心求她嫁给自己。而她毫不留恋,走头都不回。

  “把人抓回来——”

  咬牙切齿一声之后,紧接着就是剧烈咳嗽。

  姜玉堂低头吐了一口血,身子趴在桌面上,拳头握死死:“派暗卫去。”

  永昌侯去边关之前给他留下一队人马,他几乎没派出来用过。

  如今,他要人去把沈清云给他带回来。

  他克制不住浑身暴怒,想抓住她,掐住她脖子亲口问问。

  自己哪里对不住她!

  她走毫不留情,半句话都不给自己留。之前情情爱爱好像都是假。

  姜玉堂趴在桌子上开始笑。血水顺着唇角往下滴,他眼神冰冷,笑得瘆人:“骗子——”

  赵禄瞧见他这幅模样吓得不轻,立马跑出去找人去寻大夫。

  大夫说膝盖伤了不能动弹。

  下午时候来了消息,侍卫跪在地上道:“有辆马车带着个青色长袍男子去往扬州方向。”

  姜玉堂听到消息立即就起身:“备马,我亲自去抓。”

  赵禄吓了一跳,看着他膝盖跪在地上劝:“这……这万万不行啊。”

  “世子爷您这腿还要不要了。”

  然而姜玉堂这个时候哪里听得进这些?他迫不及待上了马,恨不得立即就将人抓回来。

  胸口中那股暴怒正在一点点放大,拿着缰绳手背青筋暴起。

  他不知道自己抓到她之后会做些什么,总归不会是好事,他要让她知道自己是谁人,让她日后再也不敢逃!

  姜玉堂一挥马鞭,雪下越发大了,几乎吞没了马蹄。他赶在天黑之前出了城,冒着大雪赶一夜才追上那辆马车。

  可里面人却不是沈清云。

  侍卫们将人拉出来后,他便失望闭上了眼睛。里面不是沈清云,是个穿着淡青色长袍陌生男子,瞧见他带着人马吓得屁滚尿流。

  跪在雪地中一个劲儿求饶:“军爷饶命,是有人让我穿着这衣裳去扬州……”

  赶车小厮也什么都不懂,跪在雪地里吓得半死。

  身后,侍卫禀报:“在潮州方向发现一个带着青衣男子马车……”

  “世子,东部方向也有………”

  姜玉堂坐在马背上,拿着鞭子手一点点松开。

  她真聪明,策划一手好计谋,费尽心机只为离开。

  跑了一夜人再也支撑不住,姜玉堂坐在马背上,闭上眼睛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那场雪下了好几日才停,今年春节永昌侯府过有些低沉。姜世子大病了一场,直到除夕夜人才从床榻上起来。

  外界隐有传闻,说是姜世子得罪了太子爷这才被罚。且还有人称,太子放下口谕,要罢他官职。

  传言真真假假说不清楚,但姜玉堂消瘦了不少是真。除夕晚宴中隔着人海远远张望了一眼,人足足瘦了一大圈。

  赵禄把马车停下来,姜玉堂进了东宫。

  如今整个京都都在传,说他得罪了太子爷。如今去东宫,倒是没那么显眼,知晓人大概会以为他是来求饶。

  到了书房,守门太监让他在门口候着。姜玉堂站在廊檐之下,风雪却是未停。

  等了一炷香功夫,才瞧见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个娇俏可人女子来,身上罩着斗篷,瞧不清楚模样,但低头时候面上羞红着,嘴唇水艳动人格外招眼。

  太子身边贴身总管王公公亲自护送她出门,走时候还弯腰撑着伞,一脸小心翼翼。

  姜玉堂瞥了一眼,没再多看,跟着太监进了书房。

  太子爷最近心情很是不错,他隐约听闻说是在扬州带回来个女子,太子爷最近正稀罕。

  能进太子书房,这个东宫加上太子妃都没几人。想来之前从他面前走过那个便是。

  只是不知,这女子能受宠到几时,毕竟女人都是没心肝儿,无论对她们如何,她们一样会跑。

  姜玉堂不知想到什么,下垂着眼睑暗了下来。屋内,太子正在喝茶。太子爷生很好,一张脸俊美宛若谪仙。

  平日里温润儒雅,素来不喜那些事儿,只今日,眼尾中透着一丝不同。

  待瞧见姜玉堂,懒洋洋透笑了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暗哑:“让你查事你查怎么样了?”

  年后开朝,三月就要春闱。

  大批学子赶入京都,只为求取功名。而沈陆两家几乎是门庭若市,不少学子还未参考,就开始投靠沈陆两府门下。

  姜玉堂将这几日查到事一一告知,又说了几个与沈陆两府交好学子名字。

  屋内一时安静只有说话声,等他说完,太子茶也喝完了。

  茶盏放在桌面上:“你喜欢雪芽春,尝尝?”

  王全眼尖儿,立即捧来茶盏,姜玉堂喝了一口,又听太子道:“这几日你多去走动,尽量与人打好关系。”

  他边说边写了几个名字,全是这段时日投奔陆府。

  姜玉堂一一记下,点头。

  太子放下笔,忽然又道:“你要找那人还未找到?”

  他也是好奇,多嘴一问。

  前段时日姜玉堂还说他要娶妻,硬着头皮挨了一百鞭子都要把与赵家婚事给退了。

  打了八十三鞭人就没了半条命,想着他竟如此喜爱那女子倒是不如成全。

  哪知之后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再也不提要娶妻事了。

  他觉得奇怪,派人查了查,才知道那姑娘居然跑了。

  跑无影无踪,连着姜玉堂都寻不到踪迹。

  姜玉堂从东宫出来,赵禄赶着马车却没去侯府,停在了朱雀桥。

  面前寒风中,枣树下哪对瞎眼瘸腿夫妻还在卖着豆花儿。

  姜玉堂坐在马车上,眼睛渐渐闭起来。

  太子问他人找到没,他没回。

  是因为真找不到,沈清云就像是从这世间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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