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_海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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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他以前来过临市,留下的印象只有冷和干燥,跟海城完全相反,江明月本来的计划,是给越仲山过完生日就回去,返程机票都是一起买的。

  但显然制定计划就是为了破坏,因为他最后一直待到越仲山处理完这边的事,两个人才一起回海城。

  而且越仲山显得不急不忙,出差也开始标准的朝九晚五,周六还休息了一天,自己开车,带江明月去了趟郊区。

  江明月在临市待满一周,越仲山在临市的固定住所里也添置了更多东西,比起他刚到的那天,简直天壤之别。

  过了元旦,时间就走得更快。

  从临市回海城后,参加了一次实验室的团建,江明月回家住了两天。

  第三天一早,在早餐桌上碰上进门的江明楷,穿件长风衣,黑色的小羊皮手套塞进口袋里,露出半截,衣摆打褶,进门就脱了,扔在沙发上。

  头发挺整齐,脸上也精神,眸光透亮,只有下巴冒了点胡茬,像整晚没睡。

  江明月吸着汤包含糊叫了声“哥”,他拉开椅子坐下,佣人忙帮他拿碗筷,去取除了他没人吃的山楂果酱,江明楷又交待:“煎俩鸡蛋,要熟的。”

  桌上的溏心蛋他看都不看。

  佣人道:“知道,马上好。”

  徐盈玉问:“从哪回来?”

  江明楷道:“外面。”

  江明月闷笑一声,徐盈玉也埋怨:“好好说话。”

  “温石堡。”江明楷说了个地名,拿过江明月没动的牛奶几口喝光,“说了您也不知道。”

  “怎么就不知道,红丰村边上,上半年听说底下有矿。”

  她还真知道,江明楷笑了一下:“嗯,就那儿。”

  徐盈玉看出他饿狠了,也不急着再说什么,等他吃完,才问:“多大个矿,挖什么东西,要你跑一趟去看?”

  “没我的事儿。”江明楷吃得多也吃得快,要起身上楼了,江明月还在吃第二个汤包,“他那信托,”他看了眼江明月,“投了点,我就去看一眼。”

  他说的是家里的信托,江明月抓着话音的尾巴抬起头,说:“谢谢哥。”

  江明楷没理他,徐盈玉说:“那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温石堡多远,你走一夜?”

  从小不爱被人管,这算江明楷耐心的最大限度,说:“忙到后半夜,想起来才去的。我上去睡会儿。”

  但说完他又没立刻走,问继续埋头吃东西的江明月:“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走?”

  江明月道:“前天回来,今天走。”

  “还以为你闹这么久别扭。”江明楷道,“再待一晚。”

  “你今天在家?”

  “晚上在家吃饭。”

  江明月想了想,说:“那我叫越仲山过来。”

  江明楷不置可否,江明月又说:“这回不许你灌他。”

  江明楷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手抓着椅背垂眼看江明月:“他还告状?”

  江明月被他笑得有点脸红,瞪着眼说:“告状怎么了,你有理你也告。”

  “又不是被吓得想离婚的时候了。”

  “我没有。”江明月道,“是你说受不了就离,我说什么了?整天只知道造谣。”

  江明楷在他对面站,闻言伸手在他头上使劲揉,江明月大声喊“妈”,徐盈玉嘴里各打五十大板地说“这么大人还打架”,其实筷子敲在江明楷手腕上,才松手上楼。

  江明楷走了,徐盈玉问江明月:“你哥说什么,什么吓得想离婚?”

  就是上次景家的事,江明月心里吐槽江明楷心大,嘴上没把门,殊不知人家是故意的,嘴上说:“没什么,几句话没说对,我哥知道了,你也知道,肯定没好话,跟我说受不了就离。”

  “你们还吵架?”

  “不是吵架。”江明月赶忙解释,“就是没说到一起,我也有不对,越仲山还跟我道歉。”

  徐盈玉没再说话,但表情不算太好。

  家里气氛就这样,江明月从小到大没跟人大声过,徐盈玉怕他脾气太好,心也软,受了气也自己消化。

  但江明月看着确实没什么事,徐盈玉又想,他心思不重,如果真受了委屈,不会一点看不出来。

  江明月插空说了点有意思的,讲越仲山在临市的房子,逗徐盈玉,转移她注意力。

  徐盈玉也配合,听完了说:“他从小没在爸妈手里长大,爷爷奶奶怎么说都隔着辈,很多地方照顾不到位,现在对自己粗心也正常。”

  江明月趁势说:“但有时候也很细心,脾气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好。”

  徐盈玉还是说:“你跟他怎么过得到一起,妈到底想不通。”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你以前,也没说过喜欢男的,跟曼琳相处都不会……你……”

  江明月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结巴着说:“我以前什么都不懂。”

  徐盈玉看了看他,最后笑了一下,说:“我看你现在也不懂什么。”

  上午十一点多,徐盈玉出门了,客厅阳面只有江明月一个人,怀里抱个抱枕,坐那儿打游戏。

  江明楷下楼,刚睡醒冷着脸,披着睡袍,手里拿了个水杯,问:“几点了。”

  “十一点二十五。”江明月说,“睡了差一点到三个小时,你失眠?”

  江明楷端着水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江明月知道他刚醒喜怒不定,也不吭声主动招惹,过了会,他上了楼,再下来时,换了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比新郎更俏。

  其实江明月现在看到他就想起逢汀,早上忍住没问,是因为当着徐盈玉。

  前几天实验室出去团建,野外烧烤,人多点热闹,两个博士生师姐就放话,可以带男朋友女朋友暧昧对象亲人好朋友。

  但过于多也不好,所以最好每人限量一个,魏东东带了逢汀。

  他们都坐徐婕师姐的车,三个人一起在后排,魏东东坐中间,给师姐和师姐老公介绍了遍逢汀,转头对江明月说:“刚好你们俩上回见过,不算都是生人,我今天就带着他了。”

  江明月和逢汀已经打过招呼,闻言又互相笑了一下。

  逢汀背了个黑色的双肩包,上车以后抱在怀里,就是上次在停车场拎在手里鼓鼓囊囊的那个,跟卷到手肘的白衬衣一样,近看也挺旧了,但收拾得很干净。

  他是这一群里人年纪最小的,看着最和气,话又少,江明月隔着魏东东跟他说话,问他寒假在家做什么,有时间一起打游戏。

  他说就是打工,其他也没什么事,然后跟江明月加了微信。

  魏东东插话说:“一整天都不着家,有时间才怪,而且他也不是打游戏的料。”

  逢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对江明月认真地说:“我真的很菜,以前魏东东玩魂斗罗都不愿意带我。”

  徐婕师姐在前面夸逢汀长得好,看着就喜欢,她老公就说:“其实你们实验室几个小男孩都挺精神,可以跟我们办公室搞个联谊。”

  徐婕在后视镜里看了眼江明月,笑道:“没对象没结婚的,满打满算就两个,怕联不起来。”

  他老公知道江明月结婚了,只是一时间忘了,闻言道:“小逢也来,或者还是小孩子,学医也忙,家里不许谈恋爱。”

  逢汀好像有点脸红,微微低着头说:“我也有对象。”

  这会儿徐盈玉不在,江明月问江明楷:“你上次说,逢汀比我大一岁,明明没有。他才十九。”

  他说出逢汀的名字,江明楷也不吃惊,只抬眼看他:“见他了?”

  “跟同学出去玩的时候。”江明月说,“他跟我同学是邻居。”

  “哪个同学,魏东东?”江明楷低头划拉两下手机,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又说,“他要骗我有什么办法。”

  江明月看他知道得挺多,连逢汀发小的名字都说得上来,更撇了撇嘴:“谁能骗你,逢汀都骗不了。就是你自己嫌麻烦,不想管,他把年龄往大了说,正合你意。而且看他那个样子,哪儿像比我大?”

  “差不多。”

  “差多了。”

  江明楷没耐心跟他扯皮,抬腿就要出门。

  江明月叫住他,转回去两手支在沙发背上,对他认真说:“我听师兄说,他妈早没了,他爸不管他,自己带着妹妹过,本来就够难了,年纪还那么小,哥,你别欺负他。”

  江明楷的交往对象太多了,他不至于有多坏,但以前徐盈玉每次在外面听说他又跟谁走得近,叫他有空带回家来看看,他都说“就是玩玩”。

  逢汀不像能玩得起的。

  他的微信头像是江明楷的小半张脸,模糊背景后加了黑白滤镜,还没有眼睛,最显眼的是线条硬朗的下颌线,看着像幅素描,江明月认出了耳垂旁边的一点很不明显的疤痕,是江明楷小时候玩平衡车摔的,月牙形。

  江明楷拿着江明月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说:“这是我?”

  江明月道:“是你。”

  江明楷又看了眼,把手机还给他,留下一句“少操别人的心”,就开门出去了,在院子里扬声叫司机。

  江明月倒也不是真那么爱管闲事,不说江明楷从小喜欢自己拿主意,连徐盈玉和江文智的约束都七七八八地应付,就说江明楷交往过那么多人,要是挨个管过去,同情完这个可惜那个,他也不用干别的了。

  所以说完,江明楷也听了,江明月就不再想着这回事。

  下午越仲山下班比江明楷早一点,徐盈玉也还没回来。

  江明月刚接完徐盈玉的电话,帮她拆了一堆快递,比跑步还累,瘫着手脚仰面躺在沙发上,越仲山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

  他在沙发旁边弯腰,慢慢靠近江明月,一手在他耳朵上捏了一下。

  江明月有点痒,握着他的手腕偏过脸说:“这么早。”

  越仲山没说话,收回手在他脚边坐下,挨着江明月的小腿,随手拿起地上的一堆快递盒,又放回去,重新握住了江明月的手。

  客厅再没有别人,很安静,夕阳的晚照洒进来,在浅灰色的水纹地板上投下橘红色的光影。

  江明月侧身躺,闭着眼睛,感觉指尖被越仲山用拇指轻轻地摩挲。

  他想到什么,得意地小声说:“你完了,我妈知道你凶我,今晚没你好果汁吃。”

  越仲山“嗯”了声,江明月觉得没意思,睁开眼看他,发现他还是在很专心地玩自己的手。

  江明月往回抽了下,没成功,就拿被他靠在沙发背上的小腿蹭他:“怕不怕。”

  越仲山说:“怕死了。”

  江明月更觉得没意思,越仲山突然朝他压低身体,一手撑着上身,两张脸挨得很近。

  “先跟罗曼琳吃饭,又跟男同学烧烤,接着回家住,昨天说今天回,今天又说明天回。”越仲山数出江明月的几宗罪,眉眼漆黑,脸是冷的,声音也低,“你也没有好果汁吃。”

  江明月以为他开玩笑,闷着声笑,越仲山仍一本正经:“怕不怕。”

  江明月说:“怕死了。”

  越仲山稍微满意,松了撑着上身的手,压在他身上,把他抱得很紧,耳鬓厮磨地蹭了蹭。

  吃饭的时候,徐盈玉坐主位,江明月与越仲山坐一边,对面坐着江明楷。

  桌上摆了瓶白酒,江明楷拧开,拿在手里闻了闻,问江明月:“能不能喝?”

  江明月知道他是故意的,挤兑越仲山背地里告状,嘴里说:“少喝点,忙得都睡不着,喝多难受。”

  徐盈玉也不赞成,但有越仲山在,所以不拦着,不然显得不给越仲山面子,说:“你们俩喝一杯,不用给宝宝倒。”

  江明楷没逗得江明月炸毛,也没不依不饶,抬手给越仲山倒了一杯,越仲山接过去,也给他倒满。

  一顿饭一杯酒,不多,但江明楷的精神的确不算好,吃完饭没多久就上了楼。

  江明月正打算也带越仲山上楼,徐盈玉就叫越仲山帮忙洗碗。

  天地良心,江明月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徐盈玉洗碗。

  越仲山看了眼他,就往厨房去,江明月坐了一会,没等到,只能先回房间。

  可能过了碗被洗干净三遍那么久,越仲山才进了江明月的卧室,表情很自然,从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明月放下游戏机,手脚并用爬到床脚,跪坐着问他:“妈妈跟你说什么?”

  越仲山道:“你不是说了,没我好果汁吃。”

  江明月道:“别学我说话!”

  越仲山没心思跟他来回争,只想做下午进门就想着的事,二话不说,搂住他的腰往自己身上按,低头吻下去,亲了很久,江明月都没力气推他了,软塌塌地往下跌,两条胳膊圈在他脖子上。

  江明月洗了澡,又一直窝在被窝里,身上很热,越仲山的手从他后腰伸进去,顺着脊椎朝上摸,另一只手拽他睡裤,只用一点力气,就露出半个白色内裤。

  越仲山的手钻进那层薄薄的布料,然后实打实揉了一下。

  江明月:“!”

  他使劲儿挣了两下,但在越仲山那儿不够看的,连被镇压的资格都没有,两个人扑进床中央,带着五六天没见面的狠,江明月被亲得呜呜叫,眼尾泛红地想,真是他自己没有好果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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