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夜宿_小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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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夜宿

  又一次彻夜未眠。

  晨起,山中鸟鸣清脆。

  温尔照例先打理花园。

  一块主草坪,两块次草坪都要修整,推着除草机转了一个小时才搞定。

  此时,旭日初升,带着露珠的花蕊上有蜜蜂在飞舞,温尔在花丛里辛勤劳作,先把残花次花去除,再调整枝叶垂坠的角度,修修剪剪,身前竹篓里已满载。

  卸下来,到一块新开垦的花地里,倒入废材,做花肥。

  关蓓蓓这时才起床,她身怀六甲,自带的保姆已经在厨房里忙碌,温尔跟着沾福气,鹏鹏的饮食不用自己打理,由阿姨带着喂。

  关蓓蓓站在花圃边刷牙,边居高临下对走上来的温尔说,“真佩服你每天早起,蜜蜂都没你勤劳。”

  温尔笑说,“习惯了就好。”又问,“沈翘她们什么时候来?”

  “大概九点出发,到这里来要十一点了。对了,其他人晚上到,房间咱们怎么安排?”

  “一家一间啊。”

  “我是说秦羽和林斯义……”自从林斯义先谈了女朋友,关蓓蓓就直称他全名,而不是亲热的叫斯义哥,因为关蓓蓓的理念里,即使是分手再也不相干,男方也应该给女方留足面子,最好是退女方之后再谈朋友,林斯义不仅谈了,还把女朋友带到与前女友有交集的朋友圈,甚至要在前女友精心打理的房子里住一夜,这……

  简直太不符常理。

  她不知道林斯义怎么想的,为什么让秦羽这么快进入他的人生,甚至带到温尔的面前,难道因为前女友是个不会哭的孩子,就真的以为她是钢铁人,不会受伤的?

  “他们啊……”此时被问到怎么安排秦羽和林斯义的房间,温尔停顿几秒说,“看今天秦羽来怎么安排,她说一间我们就一间,她说两间那今晚我就和保姆阿姨去挤一挤。”

  房间有限,又来一大批人,温尔她做为主人,去别的地方挤一挤理所当然。

  可秦羽却免了她的麻烦。

  上午十一点,对方和沈翘母子先来到山上,寒暄热闹一番后,开始摆行李,秦羽直接说,“等斯义来,让他直接放到我房间来,不过他们男的应该没几件东西,顶多是今晚换洗的衣物。”

  “是的,女人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我们家孩子,出个门,拎了三大包。”说这话的人是沈翘,她生产后一直在婆家住着,这趟上山,带一个保姆和一个司机。

  秦羽搭了他们的顺风车过来,说怕山路惊险,自己害怕。

  温尔就一边为她们泡春天刚采下的春茶,一边笑说,“山路的确有点险,不过很有趣,吃完午饭我可以带你们出去逛一逛。”

  “为什么等午饭?”秦羽笑着环视一圈人说,“不如我们到外头野餐,多有趣?”

  关蓓蓓刚想反驳说自己大着肚子不方便,就听到旁边的温尔抢先自己一步,“也行,我刚好有帐篷,当来一次露营午餐。”

  关蓓蓓于是被赶鸭子上架,和带着儿子的沈翘,被迫陪同那两位,一起上了山。

  在路上,沈翘倒是兴奋,说很久没出来透过气,都要发霉了,今儿个正好。

  她刚生产完没几个月,可想而知的忽然面对碧浪涛涛的山间是怎样的兴奋之情。

  温尔在前头开车,不慌不忙转了几个惊险的大弯,后车上几个人都对她赞不绝口,极为放心。

  到了露营地点,一片松针林边缘,面对着山脚下的碧蓝色圆形水库,搭起了帐篷。

  “这次我们有准备,买了好多吃的过来,怕你山上吃不着,这都是秦羽的主意。”沈翘将小婴儿安置在帐篷里侧,给孩子来了个纯天然森林浴,睡得小家伙酣美,雷打不动。

  众人不用担心声音吵醒他,愉快的聊着天。

  秦羽说:“我知道蓓蓓最喜欢披萨,所以跑了这家老店,给你买来了,尝尝味道?”

  关蓓蓓本来对这个人不爽,不过却被美食收买,而且秦羽的笑容的确令人讨厌不起来,于是,到了声谢,很没骨气的拿起披萨块就啃了。

  温尔看了直笑,“她就馋这一口。可惜外卖送不到,每次有人上山,都让人家带,我赶她回去,她又不回去,眼看马上要生了,在山上真是令人担心。”

  “还有三个月呢。”沈翘笑,“等时间差不多,她不想回去都不行。你俩可是孕吐半个月都不知是怀孕的姐妹花,大家都知道你们糊涂,不放心呢。”

  “别说了,这都怪温温。”提起这茬,关蓓蓓就佯装生气,“她一个生过孩子的,连我怀孕都不知道!还信誓旦旦和我琢磨,这山上冷,我是要多穿几件衣服呢!”

  温尔想跳过这个话题,沈翘却停不下来,“总之啊,你们这次好糗,和蒋帆半夜吞过期糖一样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笑柄。”

  “……都茶余饭后了?”关蓓蓓嘴巴里披萨瞬间不香了,和温尔面面相觑一眼,苦不堪言丢了披萨,捂住脸,受不了地大喊。

  “小点儿声,我儿子睡觉!”沈翘捶她在垫子上乱蹬的腿。

  关蓓蓓“呜呜”不停。

  温尔心里叹气,觉得自己不比关蓓蓓的挫败少,甚至还多一些,如果这件事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她生过鹏鹏的事,不是很值得起疑吗?

  “温温?”秦羽忽然唤她。

  温尔一笑,应付自如,“嗯?”

  “你下午午睡吗?”秦羽友好的望着她。

  “我没午睡习惯。”温尔说的是实话,哪怕一夜不睡觉,她也没有在白天休憩的习惯。除了那次和林斯义发火,掀了他带来的饭菜,握着他打火机,精疲力竭在傍晚睡着,她这五年,午睡简直是件奢侈事。

  秦羽笑着说,“那正好,待会儿吃完午餐,这两位孕产妇留下休息,咱们去周边逛逛,这林子还挺凉的,应该不会热到你。”

  “没关系。这林子我也常来,带你逛一逛,尽地主之谊。”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对林斯义的女朋友不闻不问?

  温尔做不到。也不会像关蓓蓓一样,一听她要和秦羽单独相处,像护犊子老母鸡一样,丢了人家买来的披萨,就要在中间横插一脚。

  “温温,我跟你们一起去!”她大言不惭道:“我一点不困,我可以!”

  秦羽笑,“不要了,这是孕妇,我们真不敢带你。”

  我们。

  自动被归为她一阵营的温尔只好笑,“蓓蓓,你陪陪沈翘,她一个人带孩子,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你要帮忙。我们两个都是主人,这是待客之道。”

  “对,对!”沈翘也在旁边道:“爱动的和爱动的在一起,不方便动的和不方便动的在一起,蓓蓓你正好适合我!”

  关蓓蓓再次翻了个超大白眼,对沈翘无言以对。

  温尔带着秦羽离开后,关蓓蓓怒火丛生,“你们怎么回事,真相信分手后可以做朋友的鬼话?让她和林斯义现女友在一起?”

  沈翘笑着说,“淡定,淡定。”

  关蓓蓓一点都不淡定,都要哭了,她低吼:“你们根本不知道温温现在是什么状态!”

  “知道,”沈翘叹息说,“都知道呢……”

  ……

  这片山林,夏日午后感觉不到一丝热。

  参天的树木聚拢成荫,蝉鸣嘶躁,山风涌动。

  两人在林子里饶了绕,最终停留在一块凸出山体外的大岩石上,脚下山峦层层叠叠,绿浪随着热风摇摆,莫名鼓出一丝热气扑面。

  秦羽招呼她在大石块上坐下,健谈的性情,倒显得对方才是这片山的熟人。

  温尔盘腿而坐,盯着山下层层的树木,问她,“你不知道我是林斯义的前女友?”

  “知道啊。”秦羽笑,接着抬手顺了下耳边的发。

  温尔眸光一荡,认出对方手腕的表,是和林斯义同款的女士款,情侣款都用上了,感情倒是挺好,她笑了。

  秦羽问,“谁还没几个前任呢,是吧?”

  “对,”温尔点头,望着远方道:“上大学时,宿舍里的女孩都谈第三任了我才头一回,就很惊奇她们,怎么能喜欢三次呢?现在明白了,从始至终才是少数。”

  “年代不一样了。”秦羽眯着眼,伸手阻挡了下头顶射来的阳光,她笑着说,“往后边退一点,阳光跑你前面去了。”

  温尔本来无所谓,被对方又是皱眉,又是咕哝着从口袋里掏出防晒霜的动作,弄地也心痒,然后忽然发现,她很久没精致过了,画一条自己喜欢的眉,穿一件自己最爱的裙子,或者买一双走路感觉身子在摇曳的漂亮鞋子,她上次做这些事时,是在十九岁前大院那三年的生活里。

  后来呢?

  后来竟就没有发自真心的欢喜过……

  所以是人比人才觉落差?

  她从前没比的心态,因为对方是林斯义现女友,莫名其妙就生出了比的心态?

  “温温,你知道微笑抑郁吗?”

  “什么?”话题突然转到抑郁上,令温尔有些懵。

  秦羽顺着自己耳边的发说,“我是想多了解他一些。知道他母亲走得方式很惨烈,也问过别人,但想想当时你住在他家,应该是除了他以外,最了解情况的人,所以问问你,想知道些当时的情况。”

  温尔盯着她手上的表,不自在笑了笑,“都五年了,我其实忘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记得多少告诉我多少,我是真的想了解他,因为有时候总觉得走不进他的内心。他太封闭自己了。”

  温尔点点头。

  说实在话,她喜欢秦羽,从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她很有力量感,林斯义是一般女人征服不了的,能在他前女友面前主动打听有用信息的女人,绝对不是一般女性。

  她于是对对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除了温智鑫的部分。

  希望说出这些对林斯义的这一段新恋情能有所助益。

  听完她的讲述,秦羽发表感叹说,“伯母真是挺烈的。”

  “这种烈好像不是好词。”温尔叹气。

  “对。”秦羽忽然望着她眼睛说,“温温你知道吗?在心理学上,微笑抑郁的人远比普通抑郁患者更加沉重。她们所承受的痛苦,不会因为别人几句,你只要放开心思,多出去玩玩,或者跑跑步,吃点维生素,这一切就能过去,千万不要对她们说这些,因为这些她们一定都做过了,且是无用的。没有人比患者自己更想获得康复,只是她们能力有限,往往陷在牢笼里自我挣扎,最后走上不归路。”

  “医生帮不了她们吗?”

  “伯母的情况你看到了,她在精神科大夫那里吃药,又在左曦那里做心理咨询,双管齐下,当然,左曦那边是极其不正规的。”

  “我知道……”温尔沉重叹息一声,“真正心理咨询师,不应该是患者认识的人,得完全没关系,甚至路上看见只是个点头之交的那种。”

  “对。”秦羽耸耸肩,“但是因为对方名字里带曦字,和斯义的妹妹一字相同,产生移情心理,伯母离不开她,斯义也无能为力。”

  “后来换掉了。”温尔实事求是说。她不想听到别人说林斯义无所作为,顾黎清在世时,林斯义一直在努力。

  秦羽笑着说,“其实换不换都影响不大,因为伯母是擅自停药才造成的局面无法挽回。”

  “你对她的事很了解。”

  “不,很了解的话也不会问你。”秦羽又顺了一下耳边的发,阳光再次照耀到她手腕的表,发出细碎的令人向往光芒。

  温尔眸光逐渐变深,垂眸,终是没反驳。

  秦羽笑着,继续,“我还知道,微笑抑郁的人一般都不会察觉自己的病情,她们很有鸵鸟心态,认为自己只要让生活变得正常,有序,抑郁就会自然而然好,所以她们很努力的工作,做任何事都倾心投入,但其实,稍微一个溃口,她们就会走上绝路,让身边朋友和家人大跌眼镜。”

  “你是说那些看起来像正常的人,突然想不开,其实早就发病一段时间了?”

  秦羽补充,“甚至更长久,几年,还有从儿童时期就开始的隐患,防不胜防。”

  “哪些人……容易微笑抑郁?”

  “内向的;完美主义者,要强的;还有一些羞于提起病情觉得丢脸的,和怕成为家人拖累,一再逃避者,都有可能微笑抑郁。”

  “你是心理医生?”

  “对。”

  “……”

  从山上回到民宿。

  沈翘和秦羽都累了,到楼上房间休息。

  温尔得准备招待客人的晚饭,没空休息,她换了一身宽松柔软的衣服,到厨房准备晚餐时,把关蓓蓓也拖了下来。

  恼问她:“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关蓓蓓懵,以为她和秦羽发生不愉快,有点担忧的望她。

  温尔气结半晌,叹气说:“秦羽根本不是心内科博士,她是学心理的,心理学博士,不是心内科!”

  “啊?”关蓓蓓张大嘴巴,“可,可窦逢春……”

  “你听岔了!”温尔摇头,“我的傻蓓蓓,原本就傻了,再一孕,傻上加傻!”

  她叹气。

  所以关蓓蓓之前向她传送的关于秦羽的一切,到底还有没有错漏在里面呢?

  不得不知。

  这个下午,温尔心不在焉,眼皮还一直跳。

  不知道是在秦羽面前犯了蠢觉得自卑,还是怀疑对方的下午那场谈话的真实意图。

  秦羽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用自己的专长随便聊一聊顾黎清的吗?

  可顾黎清不是微笑抑郁,她是重度抑郁,外人一眼就看出来,微笑抑郁的人应该是外人眼中的正常人才对。

  “温温,温温?外面来客人了!”关蓓蓓所带来的保姆在外头喊时,温尔才如梦初醒。

  她手里正呛着青蟹,呛到一半,被人提醒,耳畔才接收到外头的躁动。

  首先是蒋帆,他竟然也来了,可能还抱着一束花,一进庭院门,院子里就掀起一阵排山倒海似的音浪。

  关蓓蓓也在外头,在音浪声中,娇骂窦逢春讨厌。

  她和窦逢春一直像对欢喜冤家,谁有热闹可看,另一个绝对起哄到底。

  这会儿,蒋帆和关蓓蓓正解开心结,蜜里调油,当着大伙儿面抱着一捧热烈的玫瑰花进来,窦逢春可不得实力起哄吗。

  闹了好一阵。

  温尔才走出去,在终于收场的气氛里,一一和人打招呼。

  来得长辈只有关家父母,和温尔说窦家两老出差开会去了,没办法来太可惜了,但礼物带来了,是一盆十分漂亮的精贵花卉。

  温尔当然喜欢,一个劲儿的打电话道谢,并邀请窦妈妈之后常来。

  窦逢春说,“这可是我搬来的,温温不得先感谢我吗?”

  关蓓蓓立即说,“不用!”

  温尔笑,“谢谢逢春哥。”

  窦逢春这才罢休了,又说,“去帮帮林斯义,他车子卡……”话没说完,他口中的男人就进来了。

  穿着一身黑,黑V领T,黑西裤,显得人挺拔又修长,一身的干净利落,让温尔不自觉多看了他几眼,发现他果然人在恋爱中,气色好了不少,眉眼带笑时会让人感受到柔和,即使点头之交似的打招呼,也叫她心头猛地一跳。

  然后在罪恶感中,强迫自己恢复至平静。

  林斯义在和大家解释他卡的那边路牙,最后垫了几块石头终于开上来了的事。

  窦逢春说,他们原本在前面开着,结果到地了才发现林斯义没到,打电话给他才晓得他卡住了,正要派救兵,他就自我脱险,不愧是特种兵出身,这种小山道竟然也会卡。

  先扬后抑,惹得秦羽笑骂连连,护男朋友护得紧。

  好在人多,温尔没算太尴尬,林斯义进门后也第一时间和她打了招呼,他们在说时,她就让关蓓蓓去招呼,自己赶紧回厨房,准备晚餐的事。

  晚餐十分丰盛,本着只能剩不能少的原则,在一楼大厅里的一整条长桌都被摆满。

  铺着白色桌布,摆着温尔亲自种的鲜花,点着烛台,刀叉与碟筷中西合璧,笑声与夸赞声不绝于耳,整顿晚餐都吃得非常愉快。

  关蓓蓓父亲问了一些关于这栋民宿以后的打算。

  关蓓蓓将温尔的宏图和盘托出,说这一栋只是起点,以后她们姐妹会发展到全世界都有她们的民宿或者酒店。

  温尔只是这么计划而已,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实现的事,被她这么一兜底,倒是赶鸭子上架了,笑着直说努力看看,不行望大家多包涵。

  期间,温尔又礼貌问,关城怎么没来。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自从上次两人争执间,她意外跌落到马路上之后,他就再未出现。

  温尔挺想对他说一声谢谢关心,虽然他方式极端,但关城这个人行事粗糙,心思却细腻,他觉得她过得不好,是被束缚住手脚后的一种关心吧。

  才至于如此混乱……

  “他啊,”关母笑,“最近都住自己房子里,忙着带研究生,这回问他来不来,他说刚好有事,下一次有机会再来。”

  “这样吗。”温尔觉得可惜,“那下次我请他。”

  “斯义,不吃了?”温尔话音落,秦羽的声音就响起。

  温尔抬眸,看到自己斜对面的桌头前,那对情侣在交头接耳。

  林斯义不知回了什么,接着就站起身,跟大家说,他车上还有东西忘记搬下来。

  于是一桌人又被他的东西所吸引,翘首以盼目送他高大的背影出去,接着再等归来。

  温尔垂下眸,瞬间不知自己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后来林斯义搬来了一只保鲜箱,里面是一堆极品海鲜,张罗着让保姆告诉他,冰箱在哪里,他把东西全部存了过去。

  还有一些晚上现上桌可以吃的,也摆盘出来,邀大家品尝。

  温尔十分给面子,没随众人笑他喧宾夺主,只十分真诚的尝了尝,告诉他很好吃,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东西,和是什么味道。

  只知道他看秦羽时笑地很开心。

  饭毕,也不需要她引导,由秦羽带着上了三楼。

  众人还在庭院里纳凉,两人却已经关门谢客。

  ……

  又一次彻夜未眠后的清晨到来。

  温尔起床整理花圃。

  天光还未彻亮,带着阴阴的凉暗,是夏天清早特有的颜色。

  经过花.径,露珠染湿裙摆,她戴着手套的手继续往花丛里探,将掉落的杂质拉出,接着装进竹篓,继续游走。

  他的声音忽然在上方响起,带着清晨的暗哑,“起这么早?”

  温尔先惊后愣,抬眸看到穿着睡衣的林斯义站在平台上,居高临下看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完全没发现。

  笑了笑,回,“刚起来一会儿,你呢?”

  “我也是。”他对她的花圃好像很感兴趣,喉结滚动了一下说,“怎么种这么多花?”

  “漂亮啊。”温尔觉得奇怪,笑着,“民宿讲究格调,不漂亮怎么吸引住客?”

  “是吗。”林斯义眸光却暗了暗,“我倒觉得,会不会弄地季节错乱,像一年四季是春天?”

  “你不喜欢一年四季都是春天?”说完这句话,温尔就后悔,她垂眸没再看他,也不需要他回答这个问题,赶紧转移话题,往自己手中的花上引,“这是一种绣球……”

  “当然喜欢春天。”他说,“我最喜欢开春了。”

  温尔突然就浑身发软,这就是他这一句话给她的冲击力,她笑了笑,表面仍若无其事,“谁不喜欢春天呢,我还要建一座花房,冬天也鲜花盛放。”

  “上来休息一会儿吧。”林斯义蹲下身,将手递给她,“从这儿上来。”

  “我能自己上去。”

  他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平台,用青砖铺成,这个小平台再往上走才是主草坪,温尔要是想一步垮上去,旁边的石阶小道就成了摆设,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为了证明自己的“行”,竟然真走不寻常路,抬腿往上一垮,结果整个人往下倒,顺手拽了把林斯义,将他睡衣的扣子拽地砰砰往花.径里滚了三颗。

  然后他胸肌还被她扯了曝光出来。

  那是一片亮花人眼的肉色,她脸皮爆红,被面不改色的他拉上平台后,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像犯错的小学生,不敢抬眼看他。

  林斯义这一身睡衣是短打,短裤也只是到膝盖,露出一双修长有力的小腿。

  他上衣摆在晃动,估计是在手动合住自己的衣襟,温尔盯着他小腿,忽然发现,他竟然满腿的蚊子包。

  她哭笑不得。

  抬眸再看他。

  原来林斯义的表情也是哭笑不得,他清咳一声,护着自己的衣襟。

  温尔则轻笑不止,问,“你昨晚是睡野外的吗?”蚊子都要抬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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