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_野兽也是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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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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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都说云朵幸运,第一胎居然只生了仨小时就出来了。有些产妇疼三天,都不一定能生出来。

  但云朵一点幸运的感觉都没有,这三个小时,对她来说简直地狱般折磨。

  刚开始不能打无痛,云朵疼得在病床上缩成虾米。她有痛经的毛病,一不注意就疼得眼前发白,直冒冷汗。可这生孩子简直是,简直是痛经的终极版本啊。她不仅眼前发白直冒冷汗,而且疼到浑身发抖,牙关都在哆嗦。

  更要命的,阵痛是一阵一阵间隔的,每次刚稍微缓过来一会儿,一波就又过来了,钝刀子割肉,简直生不如死。

  厉骁在旁边怎么哄,云朵的眼泪都止不住。她哭就抓着被边,贝齿咬紧发白的嘴唇,一声不吭默默掉眼泪,这种哭法,可比嚎啕大哭看了更让人难受。

  厉骁心都快碎了。

  他蹲在床边一刻都没离开过,一直在安慰老婆,柔声哄她。拳王抗打,特别够义气地贡献出自己的胳膊,任媳妇掐咬。但云朵连打的力气都没有,阵痛的时候话都收不出来,琥珀色的眼睛哭得湿漉泛红,委屈又怨怼地看老公。

  厉骁任怨。结婚的时候他保证过不让她受罪受苦,结果生个孩子,糟了这样的罪。

  他知道生孩子疼,但没想到要受这么多苦。

  以前他听别的男人说,生孩子不都要疼的么,女人不都要生孩子的么,也没啥大不了的。

  现在厉骁觉着说这样话的男人,要么没老婆,要么没心。

  去他妈的不都要疼么。反正他不愿意他的媳妇疼了。

  他的朵宝宝一疼,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好在过了一阵子后可以上无痛了。上了无痛,云朵立马没感觉了。又过了一会儿,她就进产房了。

  进去前她抓着厉骁的手又掉了眼泪,年轻的妈妈临阵害怕,有点后悔没同意老公陪产的要求。

  厉骁看出小媳妇的不安,想进去陪产,但因为没提前预约准备,现在想进也不行。但厉骁很坚持。

  眼看男人的脾气上来了,旁边的几个医生被难为得又结巴又脸红,最后还是云朵主动提出来自己进产房。

  厉骁望着老婆发白的小脸,心又碎得稀巴烂。他俯身亲了亲云朵,在她耳边低声保证一定在这儿等她出来。

  十分钟后,来到产房门口的厉院长和肖老师看见人高马大的儿子,正猫腰使劲儿朝门缝里看。

  厉骁贴着门缝又看又听了半天,最后在他打算站椅子上往顶部玻璃上看时,肖老师赶紧把快疯魔的儿子抓住了。

  “你就坐一会儿吧!”她把厉骁按椅子上,“跟你爸一个样子,就会添乱!”

  厉骁如坐针毡。好在没多久,产房的门就开了。

  头发发白的老医生笑眯眯地推着小宝宝出来了。厉院长和肖老师高兴得直“哎呀”。爷爷奶奶围过去看,厉骁却怔在原地,黑眸望着宝宝出神。

  “爸爸来抱抱我们啊!”老医生朝发呆的新爸爸挥手,又冲喜气洋洋的爷爷奶奶笑,“这小子七斤呢!哭得那叫一个响,是个壮实儿子!”

  厉骁这才迈腿往过走,平时灵活矫健的拳王这会儿十分僵硬,不仅顺拐了,脸上的表情也一直僵滞的,是那种“我居然有儿子了”的震惊加不信脸。

  新爸爸的胳膊也一直僵的,健硕有力的臂膀面对软绵绵的婴儿,愣是不知道怎么抱,肖老师看儿子笨手笨脚那样,索性让爷爷跟着孙子去病房了。

  小宝宝应该是有些上火,一只眼睛发肿,厉院长很上心,立刻把儿科医生叫上来了。

  厉骁和肖老师继续在产房外等新妈妈。

  没一会儿云朵也出来了。新妈妈看起来很累,但情绪和精神都不错。见到老公和婆婆,云朵又哭又笑的。一会儿掉眼泪说疼,一会儿又带上点小炫耀,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自己生的宝宝有多大多壮。

  厉骁也顾不得老妈在旁边看着了,他也又笑又哭的,抱着老婆又是一通又亲又哄。激动的爸爸被医生叫走办手续,肖老师陪在儿媳妇身边。

  她生完小女儿不到两个月,因为是高龄产妇,恢复期漫长些。按理来说她现在也该卧床休息的,但听到儿媳妇进了产房,她哪还躺得住。

  肖老师喂儿媳妇喝了点温水,又托着云朵的头,帮她把枕头拍软和些,细致地给她掖好被角,最后又心疼地盯着云朵那张小脸看了几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你辛苦了。”肖老师满眼疼爱。

  缩在被子里的云朵望着婆婆,小嘴往下撇,琥珀眼里又滚出泪珠。她两手撑床坐起来,肖老师赶紧抚她靠在枕头上。

  “妈。”云朵的声音发闷,带着点哭腔。一开口,她小巧的下巴又哆嗦了两下,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你生厉骁的时候,也是这样辛苦的吗?”

  肖老师点头,眼圈也跟着红了。她抹了下眼角,张开胳膊抱住了云朵,也跟着掉了眼泪。

  婆媳俩就这样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哭得看似毫无理由,原因也难以名状,但她们却完全理解这眼泪的意义,也了解彼此的心情。

  也只有同为女人和妈妈的她们俩,才能有这样的共鸣。

  云朵趴在婆婆肩膀上,眼泪越流越多。刚才阵痛,还有生完见到老公时,她都没有这样。

  肖老师抱着云朵,一手一直在她背后轻拍摩挲,那手法,有点像哄自己两个月大的小女儿。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在云朵耳边问:“是不是想你妈妈了?”

  回答她的是更重的呜咽,还有肩上更滚热的眼泪。

  云朵闭上眼,把安慰她的婆婆搂更紧。她很轻很慢地点了点头。

  在阵痛最强烈和极其艰难的生产过程中,她想的最多不是孩子,甚至也不是厉骁,而是陆佳慧。

  原来,她当初也是这样生下自己的。

  这么疼,这么艰难地生下了自己。

  第一次,云朵开始想念生下自己的妈妈。闭眼抱住肖老师的某一刻,她甚至想象她就是自己的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陆佳慧就在这里。

  医院侧门的停车区,一辆黑色宝马已经停在那里快一天了。

  厉骁拉开副驾驶坐进去,眼里和脸上依然是初为人父的激动。

  “是个儿子!”他跟陆佳慧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很健康,快七斤重呢!”

  陆佳慧的肩膀塌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放松,又很快握紧。

  “云朵怎么样?”她问。

  “她很好。精神和心情都不错,刚才吃了点东西,现在休息了。”

  陆佳慧“嗯”了一声,垂眸默了两秒,伸手从车后座上拿过来一包东西。

  “这些你拿着吧,应该能用得上。有些是给云朵的,对她身体恢复有好处,有些是给孩子的。”她看了眼厉骁,又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补充道,“用不上的,你直接扔掉就行……”

  厉骁没有接,他看了陆佳慧两秒,黑眸带着探寻,又有种了然的意味,“您为什么,不亲自给云朵呢?”

  陆佳慧摇摇头,“我就不过去了。”

  “云朵刚生完孩子,得好好休息养着。”她脸上划过一瞬复杂的神色,“估计她现在也不想见我。”

  厉骁垂眸,淡淡道:“或许未必。”

  这是他跟云朵结婚后,和陆佳慧第二次见面。

  云朵刚怀孕时,陆佳慧就去医院找过厉院长,意外客气地跟厉院长打听云朵的情况,并请他把一些孕期用品转交给厉骁。

  厉院长也很客气地接待了陆佳慧,但他没有答应转交东西,而是直接把儿子叫了过来。

  出于礼貌,厉骁收下了陆佳慧的礼品,并且答应她不会告诉云朵这是从哪儿来的。

  怀孕期间,他偶尔也会收到陆佳慧的消息,问他云朵的近况。厉骁也问过她,要不要过来亲自看看云朵。陆佳慧的回答跟今天一样。她觉得云朵并不想和自己见面。

  可厉骁知道,妻子是想和妈妈见面的。

  尽管云朵从没说过,但他是最了解她的枕边人,了然她一切隐秘的心事和情绪。她抱着肚子发呆时,她琥珀眼恍神,偶然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失落时,亦或者她半梦半醒间轻声叹息时,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是她最大的心结,除了她自己,无人可解。

  厉骁不会自作主张去做解铃人他怕不小心碰到她的伤痕,更不允许她再受到伤害。他能做的,就是在云朵发呆叹息时,过去紧紧拥住她,再一遍又一遍亲吻她,吻掉她所有的失落和不安。

  厉骁偏头想了几秒,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那是他用拍立得拍的刚出生的儿子,一共两张,一张刚给了媳妇,一张搁在自己的钱包里。

  “这个给您。”他递给陆佳慧,笑了下,“宝宝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陆佳慧看到照片,呼吸明显一滞。她慢慢抬手,又停在空中,看厉骁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

  “谢谢。”她拿过照片,微微抿唇,“也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厉骁摇头,“您不必这么说。”

  其实最开始,厉骁是不愿意见她的。

  他不愿意背着老婆和她的父母见面。可今天,他陪着云朵生产,亲眼看着他爱的女人有多疼,有多辛苦才生下他们的孩子。

  看到这些后,厉骁没有办法不受触动。

  对于这位生了他老婆的人,他也有多了一分敬重。

  厉骁拎着陆佳慧给的东西下车,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

  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陆佳慧举着照片,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云朵觉得老公说儿子好看,那纯粹是亲爹滤镜。

  护士抱着小宝宝第一次来见妈妈时,云朵看着儿子,愣了好一会儿。

  她是真的……被儿子丑到了。

  崽子是真的不好看啊,又黑又黄的一团,皮肤皱皱巴巴的不说,一直眼睛还又红又肿的,再加上脑袋顶稀稀疏疏几根胎毛,有点像个小怪物:)

  云朵甚至有种悲壮的委屈感,她疼得死去活来,废了那么大劲,为啥她的崽崽还不好看呜呜呜。

  再说了,他们两口子,颜值也都挺能打的啊。

  可自己的崽,再怎么着自己也疼啊,云朵照顾宝宝很精心,厉骁,肖老师,包括请来的阿姨都没她上心。

  在亲妈的爱的喂养下,厉崽崽也很争气,不仅越长越壮,而且还越变越好看,一天一个样,等到满月的时候,就已经是个人人夸俊的漂亮宝宝了。

  事实证明,基因不会说谎。厉崽崽最开始的皱巴皮肤,上火的红眼睛,那就是颜值封印。等到炎症消去,孩子稍微张开点,立马就好看了。

  宝宝继承了爸妈优秀的基因,目前来看更像爸爸。小家伙五官明朗,眼睛像黑葡萄一样又亮又黑,高鼻梁跟他爸的一模一样,每次去医院医生都要感慨,说第一次见小婴儿有这么高挺的鼻子。

  他的身形明显也随厉骁,高且强壮,比同龄宝宝重不说,比大他两个月的姑姑还要大两号,简直能把人家装进去。

  云朵现在抱他都有点吃力了。每次儿子在怀里咧嘴对她笑时,她仿佛就看到了厉骁勾唇笑时的痞坏劲。

  宝宝百天后,云朵就回学校上课了。她生孩子时是寒假尾巴,生完又请了两个月的假,回去就开始忙毕业的事。学霸也是真的很拼,一边喂孩子一边在电脑上敲论文,这都是小case了。

  厉骁这个奶爸也很称职,云朵忙的时候,他会主动揽过责任,陪儿子玩,给儿子洗澡哄睡,带儿子去奶奶家找小姑姑,一个人全方位带娃毫无压力。

  家里有小时工和阿姨帮忙,老公和婆家给力,也还是有难过的时候。比如当崽子会满地爬后,把还热乎的纸尿裤扔到妈妈的键盘上,云朵回来看到满屏幕的金灿灿,整个人气到模糊。

  她忍不住拍了崽子一巴掌,儿子哇哇大哭。云朵看着没保存就被关掉的论文文档,哭得比儿子还要大声:)

  熬过最艰难的时光,云朵朵小姐终于毕业了。

  厉骁抱着儿子,带了一大束鲜花,突袭了拍毕业照的老婆。毕业的学校里,云朵成了最亮眼的风景线。她的拳王老公就够惹眼了,再加上半岁的漂亮宝宝,简直不能更吸睛。

  那天,婚后一向低调的拳王太太终于发博了。是她毕业那天和老公儿子拍的全家照,小宝宝的眼睛被打了码。

  照片中的人穿着硕士服,那张小脸依然美丽动人,跟以前比,还多了两分为人)妻为人母的韵味,连唇角的笑容都透着被疼爱的顺意和满足。

  左手拿着学位证,右手抱着小儿子,身边还站着又高又帅的拳王老公,辣妈这张毕业照,也被网友们称为“人生赢家图鉴”。

  厉骁也跟着发了一张照片。图片里有一条胖嘟嘟的小胳膊,戴了个迷你的拳击手套。小小的一只拳头,和拳王有力的大拳头对碰,又萌又温馨。

  厉骁配文:

  【小子,我们以后一起保护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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