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阿云，你和楼四有什么过节吗？”李青水好奇地问道。
鹿冰酝：“没有。”
夕阳下落得很快，回去的时候，山边余晖已在慢慢收敛，只余一半的霞光。
两人一人提着一边的锅耳，慢悠悠走在羊肠小道上。
“我看到你朝他哼哼了。”李青水不信，结巴着道，“你、你别惹他，我怕你有事。”
鹿冰酝弯下腰，顺手摘了路旁的一条狗尾巴草，捏着尾端转啊转，漫不经心的：“我才不会有事。就是看他不顺眼。”
小路边还长着各种各样的野花野草，五彩斑斓的。他挑着捡了些，随手放进锅里。
鹿冰酝：“他帮人干活都不收钱的吗？”
李青水：“嗯，他在镇上的打铁铺有活干，缝补敲打农具的事儿他也熟练，什么都能修，比新的还好用，所以村里人经常叫他帮忙补东西。可能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吧，他就没收大家的银钱。”
这也是周翠华一边看不起人家一边又要让人免费帮忙的原因，毕竟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只是她时常明里暗里说楼星环坏话，担心楼星环记恨在心，恰好家里还有个可以任意支使的李青水，每次都是叫李青水去修补东西的。
李青水去了很多次，他脸皮薄，总感觉这样不好，又不敢反抗周翠华，一来二去，他心里总觉得自己欠着人家的钱。而且楼星环长得又凶，看人的时候冷漠无比，搞得他这种想法更强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李青水感觉楼星环今天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似乎……脸色都比以前和缓许多。
他提了提锅，有了绷带的缓冲，提着也不怎么硌手了：“他人还挺好的。”
“好是好，就是凶，赤手空拳能打死一条蟒蛇。”鹿冰酝挥舞下拳头，“吃什么长大的，力大如牛。”
李青水笑出声。
走一段路便见到几个人，目光无不投向鹿冰酝，可惜他全然忽视。
鹿冰酝：“我迟早也能练出来。”
“阿云这样就很好，不用练。”李青水赶紧道，“他家里只有他和他娘亲两个人，他娘生着病，很久都没好过，一直得买药，应该什么活都得他干，所以力气大。”
鹿冰酝注意到他笑容淡下来了：“想起你娘了？”
李青水：“嗯。”
他娘生他的时候血崩死去，没过多久李大好就娶了周翠华，过一年就生下李根苗。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娘一面，也几乎从来没在李大好嘴里听过他娘的事，甚至是他的亲大哥，也不怎么提起他们的生身母亲。
鹿冰酝凑过去，搂住他的肩：“没事，以后我就是你大哥，我护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青水红着眼笑：“我比阿云还要大。”转头看到锅里的花草，他又说：“你还像小孩似的。”
鹿冰酝：“不一样，反正我会护着你。”
过了拐角，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搭在他肩上：“你是村里新来的？”
“谁，”鹿冰酝一个激灵，抖开那人的手，立刻回头，像弓起背炸毛的小猫，“你谁啊！”
李青水连忙挡在他身前：“卢、卢大哥。”
那人狠狠推开李青水，锅“当啷”一声落地，他视而不见，眼睛直勾勾盯着鹿冰酝：“长得真俊。青水，他是你家里要来作客的小少爷吗？我带他去我家坐坐呗……啊！”
他突然弯身捂着膝盖，咒骂道：“你有病！”
鹿冰酝收回脚，昂起头，踢那一下他脚尖也有点疼：“你才有病！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卢瑞站直身：“还挺辣。小子，我跟你说，这村里，还没有人敢这么挑衅我卢三的……”
他扬起拳头，在鹿冰酝面前晃了晃。与他粗黑的肤色相比，鹿冰酝小脸越发白嫩。
卢瑞咽了咽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直好这口，在楼四家门口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李青水身边的鹿冰酝了。想到他姐姐说的要来作客的京城小少爷，他顿时就明白了，悄悄尾随至此。没想到近距离看，这人比方才遥遥一见还要好看。
有人经过，看到他们在吵架，过来劝：“卢三，你怎么又在惹是生非了？小心你爹揍你。”
“快走开！别妨碍我办事。”卢瑞恶狠狠道。
那人惹不过他，便走了。
鹿冰酝冷啐一口：“没人敢？从今天起就有人敢了。”
卢瑞笑了两声，伸手就要抓住鹿冰酝：“你跟我走，我可以让你慢慢挑衅……啊！”
他又冷不丁痛叫出声，比刚才鹿冰酝踢他时喊的声音还要大。
“痛、痛，放开！”卢瑞额头冒汗，艰难地扭过头，脸色有些惊恐，“楼四！你干什么！”
楼星环一手捏着他的肩，仿佛在揪着一只小鸡崽似的，冷淡自若，气定神闲：“找你有些事。”
卢瑞的头控制不住地往肩膀倾斜：“你先放开！”
楼星环收回手，撩起眼皮，不经意和鹿冰酝的目光相撞。这次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冰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卢瑞揉着肩：“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陆峰今日在赌场看到你和李根苗了。”楼星环淡道。
卢瑞顿时跳起来：“你、你要什么？你还想告状？”
见卢瑞没注意了，李青水悄悄拉了拉鹿冰酝的袖子。
楼星环朝鹿冰酝不着痕迹地颔首。
鹿冰酝还颇不领情，哼一声，极其高冷地和李青水捡起锅，走人了。
李青水回头看看那两个仿佛在冷静说话的人，又赶紧跟上鹿冰酝，居然还记得关心鹿冰酝的脚：“阿云你脚疼不疼？”
“不疼。他人谁？”鹿冰酝问道。
“是我大嫂的弟弟。”李青水回答，小声补充，“我也不喜欢他。”
鹿冰酝擦了擦肩膀，像是在拂去灰尘：“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嫂和卢三是卢村长的子女，”李青水想了想，还是说道，“阿云你小心点。”
鹿冰酝：“我不怕他。这人口出狂言，面由心生，长的真丑。”
看见人就跟看天鹅肉似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总有种将人逗笑的魔力，李青水跟他在一起总忍不住笑，刚才的担忧烟消云散：“你说的都对。”
他感叹一声：“幸亏楼四出现的及时。”不然他控制不住鹿冰酝，恐怕会出事。
鹿冰酝：“你之前说楼星环在镇上的打铁铺干活，那你知道他去过京城不？”
李青水：“不清楚，不过我听说他做的工特别好，经常有村外镇外的人找他打磨器具。怎么了？”
就是莫名觉得楼星环有点眼熟，似乎之前就见过。
鹿冰酝摇摇头：“没什么。”
落日收起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两人正好踏进屋子。
一进屋，就听到激烈的争执声。周翠华嗓门很有辨识性，粗中带尖：“……既然已经到我们手里了，那就是交代给我们的意思，怎么可以送出去？你要是坚持，我明天就带根苗回娘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年男音夹杂着无奈和妥协：“好好好，听你的就是了。别总是回娘家回娘家的，你让外人怎么说我们李家。”
鹿冰酝和李青水相视一眼。
李青水用气音道：“是我爹。”
鹿冰酝点点头，走在前头。
厅堂亮着一盏灯，似乎是煤油不足，光线昏暗，李大好坐在饭桌旁，一手搭着边缘，正摇头叹息，而周翠华坐在小板凳上，岔开着腿，手中摇着破旧的蒲扇。
“爹，我们回来了。”李青水小声道。
听到声响，他们齐齐一哆嗦。李大好立刻回头，看到鹿冰酝，回头瞪了一眼周翠华。
周翠华半点儿也不慌，站起来：“补完锅回来了？让我瞧瞧那煞星补得怎么样？”
李大好沉着脸教训她：“你让人家鹿小少爷去干活？”
“年轻人，跑个腿又怎么了？况且又不是我叫的，人家是主动去的。”周翠华翻个白眼。
鹿冰酝这才出声道：“是，我自己愿意去的。李叔是刚忙完回来吗？婶婶说你去城里办事了，还顺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小脸白生生的，看起来乖顺得很，言语都很礼貌，和鹿府下人口中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仿佛有天壤之别。
李大好的手抖了抖：“顺利，很顺利。”
见李青水躲在鹿冰酝身后，李大好像是找到了在别人身上扬眉吐气的机会，命令道：“青水啊，你年纪比小少爷大，以后你就好好照顾小少爷。”
李青水点点头，嗫嚅道：“我知道。”
李大好满意地点头，转头，颇有些讨好地看向鹿冰酝：“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告诉我，李叔立刻给你安排好。”
周翠华将锅拿进厨房，出来就听见这个，暗暗瞪他一眼，才附和道：“是，有不顺心的地方记得和婶婶说。”
“我知道。”鹿冰酝道，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大哥大嫂呢，没和叔一起回来吗？”
李大好：“没呢，他们去亲家那儿了。”
亲家，应该就是李大嫂的家。
鹿冰酝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李青水敲敲门，说道：“阿云，我给你烧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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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没有。”
夕阳下落得很快，回去的时候，山边余晖已在慢慢收敛，只余一半的霞光。
两人一人提着一边的锅耳，慢悠悠走在羊肠小道上。
“我看到你朝他哼哼了。”李青水不信，结巴着道，“你、你别惹他，我怕你有事。”
鹿冰酝弯下腰，顺手摘了路旁的一条狗尾巴草，捏着尾端转啊转，漫不经心的：“我才不会有事。就是看他不顺眼。”
小路边还长着各种各样的野花野草，五彩斑斓的。他挑着捡了些，随手放进锅里。
鹿冰酝：“他帮人干活都不收钱的吗？”
李青水：“嗯，他在镇上的打铁铺有活干，缝补敲打农具的事儿他也熟练，什么都能修，比新的还好用，所以村里人经常叫他帮忙补东西。可能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吧，他就没收大家的银钱。”
这也是周翠华一边看不起人家一边又要让人免费帮忙的原因，毕竟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只是她时常明里暗里说楼星环坏话，担心楼星环记恨在心，恰好家里还有个可以任意支使的李青水，每次都是叫李青水去修补东西的。
李青水去了很多次，他脸皮薄，总感觉这样不好，又不敢反抗周翠华，一来二去，他心里总觉得自己欠着人家的钱。而且楼星环长得又凶，看人的时候冷漠无比，搞得他这种想法更强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李青水感觉楼星环今天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似乎……脸色都比以前和缓许多。
他提了提锅，有了绷带的缓冲，提着也不怎么硌手了：“他人还挺好的。”
“好是好，就是凶，赤手空拳能打死一条蟒蛇。”鹿冰酝挥舞下拳头，“吃什么长大的，力大如牛。”
李青水笑出声。
走一段路便见到几个人，目光无不投向鹿冰酝，可惜他全然忽视。
鹿冰酝：“我迟早也能练出来。”
“阿云这样就很好，不用练。”李青水赶紧道，“他家里只有他和他娘亲两个人，他娘生着病，很久都没好过，一直得买药，应该什么活都得他干，所以力气大。”
鹿冰酝注意到他笑容淡下来了：“想起你娘了？”
李青水：“嗯。”
他娘生他的时候血崩死去，没过多久李大好就娶了周翠华，过一年就生下李根苗。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娘一面，也几乎从来没在李大好嘴里听过他娘的事，甚至是他的亲大哥，也不怎么提起他们的生身母亲。
鹿冰酝凑过去，搂住他的肩：“没事，以后我就是你大哥，我护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青水红着眼笑：“我比阿云还要大。”转头看到锅里的花草，他又说：“你还像小孩似的。”
鹿冰酝：“不一样，反正我会护着你。”
过了拐角，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搭在他肩上：“你是村里新来的？”
“谁，”鹿冰酝一个激灵，抖开那人的手，立刻回头，像弓起背炸毛的小猫，“你谁啊！”
李青水连忙挡在他身前：“卢、卢大哥。”
那人狠狠推开李青水，锅“当啷”一声落地，他视而不见，眼睛直勾勾盯着鹿冰酝：“长得真俊。青水，他是你家里要来作客的小少爷吗？我带他去我家坐坐呗……啊！”
他突然弯身捂着膝盖，咒骂道：“你有病！”
鹿冰酝收回脚，昂起头，踢那一下他脚尖也有点疼：“你才有病！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卢瑞站直身：“还挺辣。小子，我跟你说，这村里，还没有人敢这么挑衅我卢三的……”
他扬起拳头，在鹿冰酝面前晃了晃。与他粗黑的肤色相比，鹿冰酝小脸越发白嫩。
卢瑞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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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开！别妨碍我办事。”卢瑞恶狠狠道。
那人惹不过他，便走了。
鹿冰酝冷啐一口：“没人敢？从今天起就有人敢了。”
卢瑞笑了两声，伸手就要抓住鹿冰酝：“你跟我走，我可以让你慢慢挑衅……啊！”
他又冷不丁痛叫出声，比刚才鹿冰酝踢他时喊的声音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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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星环一手捏着他的肩，仿佛在揪着一只小鸡崽似的，冷淡自若，气定神闲：“找你有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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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瑞顿时跳起来：“你、你要什么？你还想告状？”
见卢瑞没注意了，李青水悄悄拉了拉鹿冰酝的袖子。
楼星环朝鹿冰酝不着痕迹地颔首。
鹿冰酝还颇不领情，哼一声，极其高冷地和李青水捡起锅，走人了。
李青水回头看看那两个仿佛在冷静说话的人，又赶紧跟上鹿冰酝，居然还记得关心鹿冰酝的脚：“阿云你脚疼不疼？”
“不疼。他人谁？”鹿冰酝问道。
“是我大嫂的弟弟。”李青水回答，小声补充，“我也不喜欢他。”
鹿冰酝擦了擦肩膀，像是在拂去灰尘：“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嫂和卢三是卢村长的子女，”李青水想了想，还是说道，“阿云你小心点。”
鹿冰酝：“我不怕他。这人口出狂言，面由心生，长的真丑。”
看见人就跟看天鹅肉似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总有种将人逗笑的魔力，李青水跟他在一起总忍不住笑，刚才的担忧烟消云散：“你说的都对。”
他感叹一声：“幸亏楼四出现的及时。”不然他控制不住鹿冰酝，恐怕会出事。
鹿冰酝：“你之前说楼星环在镇上的打铁铺干活，那你知道他去过京城不？”
李青水：“不清楚，不过我听说他做的工特别好，经常有村外镇外的人找他打磨器具。怎么了？”
就是莫名觉得楼星环有点眼熟，似乎之前就见过。
鹿冰酝摇摇头：“没什么。”
落日收起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两人正好踏进屋子。
一进屋，就听到激烈的争执声。周翠华嗓门很有辨识性，粗中带尖：“……既然已经到我们手里了，那就是交代给我们的意思，怎么可以送出去？你要是坚持，我明天就带根苗回娘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年男音夹杂着无奈和妥协：“好好好，听你的就是了。别总是回娘家回娘家的，你让外人怎么说我们李家。”
鹿冰酝和李青水相视一眼。
李青水用气音道：“是我爹。”
鹿冰酝点点头，走在前头。
厅堂亮着一盏灯，似乎是煤油不足，光线昏暗，李大好坐在饭桌旁，一手搭着边缘，正摇头叹息，而周翠华坐在小板凳上，岔开着腿，手中摇着破旧的蒲扇。
“爹，我们回来了。”李青水小声道。
听到声响，他们齐齐一哆嗦。李大好立刻回头，看到鹿冰酝，回头瞪了一眼周翠华。
周翠华半点儿也不慌，站起来：“补完锅回来了？让我瞧瞧那煞星补得怎么样？”
李大好沉着脸教训她：“你让人家鹿小少爷去干活？”
“年轻人，跑个腿又怎么了？况且又不是我叫的，人家是主动去的。”周翠华翻个白眼。
鹿冰酝这才出声道：“是，我自己愿意去的。李叔是刚忙完回来吗？婶婶说你去城里办事了，还顺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小脸白生生的，看起来乖顺得很，言语都很礼貌，和鹿府下人口中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仿佛有天壤之别。
李大好的手抖了抖：“顺利，很顺利。”
见李青水躲在鹿冰酝身后，李大好像是找到了在别人身上扬眉吐气的机会，命令道：“青水啊，你年纪比小少爷大，以后你就好好照顾小少爷。”
李青水点点头，嗫嚅道：“我知道。”
李大好满意地点头，转头，颇有些讨好地看向鹿冰酝：“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告诉我，李叔立刻给你安排好。”
周翠华将锅拿进厨房，出来就听见这个，暗暗瞪他一眼，才附和道：“是，有不顺心的地方记得和婶婶说。”
“我知道。”鹿冰酝道，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大哥大嫂呢，没和叔一起回来吗？”
李大好：“没呢，他们去亲家那儿了。”
亲家，应该就是李大嫂的家。
鹿冰酝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李青水敲敲门，说道：“阿云，我给你烧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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