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护卫_嚣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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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护卫

  “你们作甚!”沈寂听抱着剑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制止众人,表情十分骇人。

  那些人见除了男扮女装的怪胎以外还有一个配着怪剑的煞神,赶忙避而远之,仿佛两人身上有脏东西似的。

  沈寂听见他们都散了,拉住姜离合劝道:“别跟孩子一般见识。这歌谣多半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说不定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分化封芍。”

  “可是…!”姜离合抬头看向沈寂听,眼里满是压抑的隐忍,还是放开了手。

  “好了,你们快走吧,以后不要再念这个歌谣了,好吗?”沈寂听朝孩子们笑了笑,掏出自己的荷包将银两分给了孩子们。

  这些孩子小小年纪竟已知道钱财的好处,眼睛直直地跟着他的荷包。沈寂听拍了拍那孩子的脊背,看了一眼,替他抿干了嘴角的酱汁。小孩有些呆愣,怔怔看着沈寂听却忽然跑开了,许是觉得他太过冷淡,一身黑衣不够亲近。

  沈寂听目送着孩子们跑远,心里有些悲凉。一转身看向他却有些后悔。

  姜离合站在原地,眼眶有些发红,手还兀自攥得死紧。

  “那些人只是乌合之众,不明所以的看戏之人罢了,你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想做什么做什么就是。”沈寂听说完,叹了口气:“哭什么。”

  “放屁,老子没哭,他们说的话,老子一句都没听见!”姜离合大声喊道,扯过袖子粗鲁地胡乱擦了一把脸,把头撇向一边,嘴硬道:“谁哭谁是孙子!”

  沈寂听有些哑然。曾经的自己不就如同现在的他一样?明明早已无法忍受却还是不愿承认,一遍遍逼迫着自己全盘接受。

  从姜离合对封芍、对皇帝蒋珣的态度,沈寂听好像能猜出些什么,却在他面前总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当日自己醉酒他来相劝,抑或是其他时候两人闲聊时一样,总是明白却绝口不提,维护着对方仅存的傲气。

  包括李浪深在内,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正是如此,三人才能一直相伴,不离不弃。

  “好。谁哭谁是孙子。”沈寂听轻道。

  两人终于找到了卖马的商人,姜离合走到一匹马边上随意问道:“买一架车。你们这马从哪进的?品相有些劣啊。”

  “贵人您不知,这马是从丹翟进来的。听说如今我们又要和他们打仗了,好马自然不会卖给我们,便只能麻烦你们凑合凑合用这些劣等马了。”

  “行吧。那这马怎么卖?”姜离合也知道其中问题,不多啰嗦直接问价,手摸向腰间荷包,却怎么摸也摸不到,似乎是不见了。

  他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刚才那些蓬头垢面的孩子,咬牙切齿地骂道:“娘的,就不该放他们走,老子荷包没了!”他转头看向沈寂听:“臭小子,把你的钱贡献出来,我钱被偷了。”

  “刚刚我把钱都给了那些孩子。”沈寂听愣住了。

  “意思是你都给了,一分没留?”姜离合也愣住了。

  “除了那些,我的钱都给阿深了,没在身上留太多。”沈寂听似乎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没有人说话,只有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位还买马吗?”那卖家突兀地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姜离合撸起手袖骂骂咧咧地往原先的方向冲去:“奶奶的,看我不收拾那几个小兔崽子!”

  他们走到原先的位置,却找不见那几个孩子的踪影。沈寂听揪住气势汹汹的姜离合道:“阿深他们必定等急了,这样,你与我分头行动,我往前走你在这附近再找找。”

  “行,你找到那几个孩子就直接抓过来,我要替他们爹妈好好教育他们!”姜离合点了点头。

  沈寂听沿着小巷一路走去,七拐八绕就要走到尽头。

  “下次还敢不敢偷人家东西了?”就在他将要踏入最后区域时,却听见一个放荡不羁的声音。

  他于是靠在墙边,想看看这人是谁,在此地做甚。

  “大哥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沈寂听一看,说话的正是那灰扑扑的小孩,他眨巴着眼睛怯怯地说着:“是因为那个吓人的哥哥给的钱太多了,我觉得他旁边那个漂亮姐姐肯定也很有钱就把她的钱袋子拿来了,要怪就怪那个哥哥。”

  沈寂听听罢,又好气又好笑。

  那藏青色衣袍的男子也被逗笑了,用手中折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骂道:“人家给你们钱买吃的,你却恩将仇报又行偷窃之事,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还不快把钱给人家还回去?”

  “不用了。”沈寂听没再听墙角,而是从后方绕了出来:“我亲自来拿。”

  那男子听见他的声音,将头转了过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沈寂听却呆住了。

  面前之人洋溢着尚未散尽的笑意,眸子里仿佛装满星辰,点点流光呼应。剑眉却不似平日总爱皱起,而是舒缓展开;他一手从衣领处伸了出来露在了外面,看起来十分放荡不羁,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叫人觉得有些奇怪。

  他嘴里叼了一棵草,左摇右晃地舞着,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寂听一眼,开口道:“你就是丢了荷包的美人的冷面朋友?”

  总结的还真是概括精炼。

  沈寂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是从五年前钧雷山庄的覆灭、季琅的假死与失忆,还是从他的失踪、江湖上谣传他的死亡抑或是他这些年在哪里开始说起?

  从何说起。

  千言万语最后皆被沈寂听憋回了心里,只化作寥寥几字:“我是。”

  “那就对了,”他仿佛并未察觉到沈寂听的异样,拿过钱袋自顾自地说着:“喏,你们的钱袋,恰好被我看见了就还给你们了。”

  沈寂听接过他手里的钱袋,默了片刻,却伸手掏出了几个铜板放回了他手中。

  男人有些莫名,挑了挑眉颠了颠手里这几枚铜板,戏谑地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沈寂听看向他,声音却十分晦涩:“请兄台吃馄饨。”

  借阴看着这几枚可笑至极的铜板竟是笑出了声:“这位兄弟,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打发叫花子也不是你这么打发的。”说完就把铜板塞回他手中。

  “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沈寂听却忙往后退,不愿接那几枚铜板:“这是我欠你的。”

  “说的什么前言不搭后语,”借阴骂道,“你要请我吃馄饨,还我恩情,不如许点别的来看看,这几枚铜板多没诚意。”

  “那兄台想要什么?”

  “我原先是个镖局的总镖头,”借阴开始胡扯,“这几年百姓过的都不怎么样,是以镖局开不下去,前些日子刚刚倒闭,关门大吉了。可我什么也不会,大老粗一个,只能替人送送镖。”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寂听接着说道:“可我现在缺钱花,又不想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你能给我找些正经活计叫我能混口饭吃那才是感谢我。”

  沈寂听看着他一时无言,满脑子都是李浪深当时想进冲衡门的样子。

  这两人强盗似的逻辑,真不愧是一家子。

  “我这里正好有一个活计适合兄台,”沈寂听微微一笑,也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我正想给我妻子安排一个随侍之人,不知兄台可有意向?”

  “自然是可以的,”借阴笑得灿烂,“那我能不能带上我家那口?”

  沈寂听有些惊讶,却还是没再多问:“自然也可以。”

  于是姜离合就看见沈寂听身后跟着一人朝他走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是谁。

  “你你你…”他眼睛瞪得老大,手指着借阴疯狂颤抖:“你不是那个谁…”

  “钱袋追回来了,多亏这位兄台。他以后就跟着我们一同行事了。走吧,去买车马。”沈寂听及时制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一把将他拉走,嘴里还嘱咐着:“兄台,你去将你家夫人接来吧,我们就在前方等你。”

  待两人走得远了些,姜离合也终于忍不住了,喊停了沈寂听:“刚刚那人是季淳吗?我这是大白天见鬼了?”

  “他就是季淳,季淳没死。”沈寂听知道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又再重复了一遍。

  “真的假的?”姜离合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他这么些年都去哪里了?”

  沈寂听摇头道:“我亦不知。他说他在镖局出镖,估计是诓我的,突然出现也不知有何目的,可我看他却似乎不认识我。”

  “别说你了,当日我在梨花宴上搅局,他肯定贼恨我,现下看来却根本不像当日那般模样,恐怕与小白眼狼一般忘记了曾经的事情。”姜离合思索道。

  “这么巧?”沈寂听蹙起了眉,“他们究竟为何会都忘记了曾经的事?”

  “此时想这些也没有用了,赶紧办完事去找小白眼狼才是真。”姜离合见他似乎开始怀疑,忙打乱他的思绪,走在前面带路。

  李浪深斜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付盛欢就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红翊。

  红翊似有所查,瞟了他一眼,又看了李浪深一眼,翻过一个茶杯往里倒水,不耐烦地递给了他。

  付盛欢眼里含笑,接过茶温文尔雅地喝了起来。

  红翊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阿深,我们回来了。”沈寂听坐在马上,远远喊着。

  李浪深这才掀开眼帘,凤眸朝他的方向看去。只见沈寂听与姜离合坐在外面,马车里却似乎有人,衣角稍稍露了出来。

  “里面有人?”李浪深从车上跳了下去,用审视的眼光瞥着车内。

  “车里面是我给你找的护卫。”沈寂听将马车驶到他们面前,也跳下马走到李浪深近前,笑盈盈地说着。

  “护卫?”李浪深有些疑惑,绕过沈寂听就要掀开帘子,“哪有护卫叫主人家驾车的。”

  “是我叫他们在马车里的,”沈寂听也跟了过来,“出来吧。”

  借阴率先下了马车,将雁翎也扶了下来。

  付盛欢见到他们后,表情忽然变了,看了一眼李浪深与沈寂听,发现两人似乎毫不惊讶,便也憋住没出声。

  李浪深看见两人面上却并无惊讶之色:“说好的护卫,为何会有两人?”

  “他们夫妻俩都会武功,买一送一,稳赚,包吃包住就行,不赔。”沈寂听靠到李浪深身旁笑道。

  自从昨日李浪深答应了沈寂听坦诚相待,他就一直是这副憨憨的样子,李浪深到哪他跟到哪。

  李浪深面无表情地用手肘隔开了沈寂听,继续打量二人。

  借阴也在装傻,看向沈寂听疑惑道:“她是你媳妇?”

  “谁是你媳妇?”李浪深听罢,质疑地看向沈寂听。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四舍五入你就是我媳妇。”沈寂听轻轻将李浪深的手臂放下,搂住她亲昵地蹭了蹭。

  李浪深表面嫌弃地想将他推开,却暗自抬了抬嘴角。

  付盛欢就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看着这一幕,又悄悄移开了视线。一旁的红翊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却是冷哼了一声。

  付盛欢忙慌乱地抬起头匆匆看了她一眼,眼眶红红,仿佛一只兔子。

  “懦夫。”红翊睨着他这个样子,满怀恶意地嘲讽他道。

  他于是更加怯懦地低着头,紧紧咬着唇。

  “还未问兄台姓名?”沈寂听突然想起这件事,正经过来问道。

  借阴想了想,回道:“我们在外行走江湖都不用真名的,也没什么正经名字,你们就叫我老雁吧,大雁的雁。”说完,笑嘻嘻地与雁翎对视了一眼。

  雁翎原本要用这个字,被借阴这么一抢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白了他一眼说道:“叫我小翎便是。”

  她没有易容,原本就是料定沈寂听不会揭穿自己,更没叫借阴易容,便是要靠他的长相接近沈寂听,进而接近晚香楼与秦醉生。

  她对沈寂听已是比较了解,更何况今日的所有主意,从偷窃荷包开始,到借阴拿回荷包,原本就出自与他朝夕相伴的李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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