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奴印匕首_血影沐根
笔趣阁 > 血影沐根 > 第38章 奴印匕首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38章 奴印匕首

  渚喻此行去青州军营,是为了按照渚良的计划,将愚山人编排进樾国军队里,以备不时之需。渚喻在军营时,就总与望霖说道自己心里常有不安之感。事情一安排好,渚喻便快马加鞭,尽快赶回了樾州。可等他进府之时,沐影已经离开十日有余了,谭侍卫也在城中找了多日,下人多有唏嘘。

  渚喻在书房拿到沐影留下的书信,那一刻或许才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他这一生唯一的萤光也离他而去了。信上只留了“平安,勿念”四字,可对于渚喻来说,却是诛心之痛。渚喻跑遍了樾州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店铺茶楼,都没找到沐影。难道她回金都去了?还是,是师父?

  渚喻连夜出了城,赶往西南湿地。师父难道知道了沐影的金都身份吗?为什么救了她还要再抓她?还是沐影发现了师父的身份?月近十五,师父会不会对沐影实血疗之法?

  绕过山下的泉水,西南方向几里外才是渚良设下的密道,可由一人一马通行。渚喻在泉边经过时,发现了沐影掉落的珠钗,正是自己送她的那支。沐影真的到这来了!她来做什么?

  渚喻毫无头绪却能确认沐影曾在西南湿地,发疯似的奔向了愚园。一进愚园,便冲在院子里择菜的萨仁发起火来,“沐影在哪?公主在哪?”

  萨仁并不知道沐影的名字,一开始听到还有些诧异,渚喻这孩子和往常隐忍克制的样子大不相同,今日确实失了分寸。但一听到公主二字,便明白了渚喻这疯子模样的缘由。萨仁放下手中的活计,掸了掸围裙,站起身来,“你师父在后院,切莫失了礼数。”萨仁给渚喻倒了一杯茶,“公主前些日子已经回去了,没伤她一根头发。你师父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他永远不会知道。”

  沐影已经回去了?回府后她又去哪了呢?她来这做什么?

  “她已经发现了血根之事,离开将军府,离开和血根有关的一切人事,都是情理之中。这不过是她的选择。”

  沐影果然还是选择离开自己了。果然她只要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还是会放弃所有的一切。

  “你师父在后院,他等你多日了!”说罢,萨仁便又坐下继续择起菜来。

  渚喻收拾下情绪,丢了魂似的往后院走去。萨仁这一番话,没半点情绪,却是浇在他心头火上的一盆冷水,最后一点希望似乎也被浇灭了。

  师父前些日子便往军营投过口信,叫渚喻一回樾州便到愚园来。可渚喻为找沐影,在城里耽搁了几日。渚喻走进后院时,渚良正站在后院喂鱼。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火烧眉毛了,渚良还是能气定神闲地养花喂鱼,写字烹茶。这或许就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的平静吧。

  “师父。”

  “来了?”渚良没有回头,仍旧看着那几尾鲤鱼在睡莲下躲藏嬉戏。

  “这几日在樾州处理一些事务,所以耽搁了。”

  “你过来看看,可有看到金鲤?”

  渚喻仔细看了看池子,确实都是红鲤,没有金鲤。

  “我确实养过一尾金鲤,最开始他就是这池子里最惹人怜爱的鲤儿。可后来,它不想做这池子里的焦点,想和这些红鲤一样,便自己褪去了金色鱼鳞,长出了红色鱼鳞,泯然众人矣。”

  渚喻知道师父话里有话,那金鲤便是自己,自己这段时间的进程确实慢了许多,心思也没放在师父的计划上。可他不曾想过,那金鲤怎么可能自己褪去鱼鳞呢?

  渚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给渚喻,渚喻接过匕首一看,是自己送给沐影的那一把,怎么会在师父手上,难道是沐影不小心落在这的?

  “师父,这是我。”

  “想要知道血根是怎么救人的?你直接问我就行了,何必自己进去一探究竟呢?你小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你在我膝下长大,我怎会对你见外。往后,这渚家的血根之术皆是要你来承继的。”

  师父以为是自己把匕首留在这里的,难怪他没有责怪师娘,看来师娘确实没有把沐影的事告诉师父。

  “是孩儿愚钝了,请师父责罚!”

  “责罚?”渚良大笑了几声,“你还记得你肩上那个奴字烙印吗?你离家去都护府前,我亲手为你烙上这个奴字,便是想让你记住血肉之痛和身世耻辱。渚家都是罪人,于樾王是不忠不义之士,于越族是不孝不敬之徒,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责罚!你可还记得?”

  自从之前在绿洲为沐影受了箭伤,肩上的奴字早就因溃烂的皮肉模糊不堪了,自己好似也确实忘了肩上的罪责。渚喻跪在师父面前,这一跪不是切身感受到了越族重责,而是对师父辅以大任的歉意,对越族渚氏的愧疚。自小师父便告诉他,越地曾有两支王室族裔,自古以来诸氏称王,樾裔辅佐。渚氏越族才是正统王室,如今的樾族是奸臣贼子,越俎代庖,偷天换日,不仅弑君夺位,变越地成了樾地,还对渚氏赶尽杀绝,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渚喻这一生,从他被渚良救下那一刻起,就注定与越族仇恨融为一体了。六岁之前,他一直在雪山上长大,食雪饮冰,啃食狼群饱腹后剩下的生肉,他从未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抛弃在这雪山之上,更不知道自己的生生父母究竟是谁。自从渚良从恶狼口下救下自己,带自己离开那人鬼泯灭的雪地之后,他就认可了渚良安给自己的越族渚家后人的身份,唤他叔父,亦是师父。渚喻从未追想过缘由,一匹小狼又怎么会去想缘由呢?他只会忠于自己的恩人,受命于自己的主人。他在渚良的教养下,饱读诗书,文武双成,可难以想象的是,为了习武炼志,他每月十五都必须与血根同处一屋。虽然那时渚良养的血根还不是巨硕之物,可对一个孩子来说,血根虽不能伤其性命,但他每月也得尝尽锥心刺骨之痛。少年时去了都护府之后,他才第一次认识了除师父师娘之外的人,第一次有了朋友兄弟,第一次起了恻隐之心。后来,遇见了沐影,她成了他一生中唯一的萤光。可如今呢,为了师父的大业,他背弃兄弟,更无颜面对他生命中最后的荧光。

  渚良摸了摸渚喻的头,这还是之前那个在雪山上敢冲着野狼嘶喊的毛头小子吗?他真的值得自己委以重任吗?儿女情长这一关,他就已经深陷泥沼了。渚良当然知道这把匕首不是渚喻落在后院里的,他在屋里发现这匕首时,那匕首上还挂着女儿家的珠串。这匕首必是渚喻赠予之人落在这的,那女子必然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自己还真是小看了渚喻府里那丫头,心思缜密才谋过人,又有蛊惑人心的本事,绝不是个普通女子。可疑的是连萨仁也瞒着自己,难不成她不知道有人来过这吗?他们皆是南疆模样,估计那丫头也是金都人,许是和萨仁也有颇多渊源。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血根之事,无论她是谁,无论渚喻有多看重她,无论萨仁与她究竟是何关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dx.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dx.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