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页_女尊之恃宠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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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页

  江情语调沉寂,似是眼中只有这一盆祭奠之物。

  “晏郎君,你实在是高明,时机也准、下手也狠,这下全宫都知道我要陷害你了,在陛下的心里,也能复宠了。”

  他低下头,喃喃道:“我没想过害你。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每次见到你,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毫无用处的残次品。”

  他的语调稍稍激烈起来,随即骤然一顿,站起身,勉强给灵前上了一注香。

  “你太高明,我自愧不如。”江情闭上眼,而后又睁开,手中的线香几乎都没能插稳。

  “晏迟。那天你跟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都是骗我的?你也想除掉阻拦你的每一个人,是不是?”

  他的情绪好似早在别的地方发泄过了,即便此刻质问,也低哑痛苦,毫无生机。

  “这些纸,是给我自己烧的。”他重新跪下,低声道,“无论最后,我的处置如何,我都不想再参照你的样子,这样苟且地……活着了……”

  烛火被微风拂动,略略发颤。

  江情一直没等到回应,随后转过目光看向晏迟,见到他一直没能起身,便伸出手触摸对方,道:“晏迟?”

  晏迟的确没能听明白,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连徐泽的离世都是方才才知悉。

  他心痛得厉害,根本止不住眼泪,却又发不出一声痛哭,似乎那些声音都在喉咙里被堵住了,锁死在齿关,连半句也无法发泄出来。

  江情拨开他耳畔的发丝,怔然地看到对方的眼眸。

  一个早就知道这些事、着手布置一切的人,怎么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那双墨玉般的明眸,浸满水光地望过来,眼神似是一件无法触摸的水晶器具,一碰就要碎了。

  江情愣了半晌,扶住他的肩膀,哑声低问:“你……不是你?”

  那还有谁……谁会做这种事情?江情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伸手抱住晏迟,抬手抚过对方的脊背,听到耳畔哽咽低微的语调,声音轻得快要消失。

  “……疼。”

  江情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下意识地道:“哪里……哪里疼?”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虚掩的门骤然打开,阿青再也按捺不住,过去将晏迟扶起来。

  可他疼的站不稳,只能半靠在阿青身上。墨色发梢之间,一半是雨滴、一半是冷汗。

  阿青做事向来妥帖,见事情不对,早就去让人叫了产公与伺候的人,即便是这种天气,一切也都稳妥就绪,只是比预产期提前了小半个月。

  轿子就停在法华堂外,随后赶到的百岁和静成将晏迟扶回轿子里后,根本没有时间去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江情怔愣地跪坐在原地,地面上的铜盆仍旧在燃烧着纸钱,烟气刺得他喉间发痒,忍不住咳了几声。

  他望着眼前燃烧的火光,心中实在找不出人选来,是谁都不奇怪。

  直到这一刻,江情才骤然醒悟,原来这个后·宫之中,无论谁要杀他,都有动机,都无须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进入大家喜闻乐见的生崽环节。猜男女开始了!

  第60章相伴不离

  说是兵荒马乱,也不过如此。

  东吾原本在屋里玩双陆,他才学这东西,前几天才去了晏迟的屋里学习玩法,被他哥哥让了好几手,依旧输得十分惨烈。

  他憋着劲儿想赢一回,但这游戏比那些九连环之类的游戏复杂得多,也不比投壶好上手,因而东吾学了很久,长进依旧不大。

  外头风雨太大了,他想着晏哥哥的身体娇贵,雨天更出不来了,他到时候带东西去看对方,跟他聊天玩笑,希望能让晏哥哥心情变好一些。

  东吾盯着眼前的棋发呆,忽地想到陛下不会让他诞育后代这一节,如若晏哥哥这一胎是女儿,他如今资历稍久,应如许跟苏枕流与他素无交情,无法开口,而自己是外族人,想必不能养育女孩儿……这么算来,倒是觉得晏哥哥可以将孩子养在膝下。

  只盼望他以后能儿女双全,若是有机会,能从哥哥那里接来一个抚养,也不至于……

  大殷的礼法之中,帝王百年之后,无子女的侍君皆会陪葬陵寝。他虽然还年轻,但也比陛下小整整十岁,不能不早做打算。

  东吾是个分外清醒的人,他即便有一瞬的心动,也会在心意成灰后长远谋算。这宫中再没有比晏哥哥更容易达成这个目的了,毕竟,陛下应该是……真的喜欢他。

  其他人都是草木摆设,是过眼的云烟。在殷璇的眼中,他触摸不到任何一丝真实。

  算了。东吾低下头,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儿。反正晏哥哥很好,他没有什么别的念想了。

  他才刚刚有些犯困,屏风外面忽地起了响动。戎翼从外头进来,伸手碰一碰他的肩膀,低声道:“殿下,宜华榭那儿要生了。”

  东吾原是困了,听这么一句,立即清醒过来。他猛地抬眼,道:“不是还有小半月吗?怎么会这样?”

  戎翼一面服侍他下榻更衣,一面道:“说是初晓阁的那位把晏郎君找去的,在法华堂祭奠了已故徐氏之后,就……”

  东吾动作一顿,目光倏然一紧,道:“江情?那他现在人呢!”

  戎翼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愣了一下,才道:“应……应该要回来了……”

  披风雨具俱备齐,东吾正赶过去,在迈步出门时忽地见到延禧宫宫门前的一个背影。

  在淋雨。

  东吾朝戎翼接过伞,提了下披风的侧摆,一步步走到了那人面前。

  瓢泼雷雨忽一顿,江情似是才反应过来,他没让伺候的人跟着,宛似幽魂般漫步目的地走回来,迟滞了一下,才发现头顶上的伞。

  江情慢慢地转过头,看到东吾那张俊俏却没有表情的脸,他停了半晌,才道:“……是你啊……”

  他的话语没有说出来,就被清脆的巴掌声打得偏过头,唇角流血。

  他湿透了的衣领被狠狠地攥起来,对上那双琉璃般的双眸。东吾狠狠地扯过他,喊道:“害你的人根本不是他,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雷雨声太大,即便是再撕心的声音都被掩盖住了。

  江情被他迎面喊了一句,满脑子都是懵的,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打开他抓住衣领的手。

  “那我去找谁?东吾,难道你知道,你来告诉我?!”

  随后,他见到面前十几岁的少年压低眉宇,眼中俱是沉寒阴郁之气,像是有一个纯洁透明的面具,在他脸上一寸寸的碎裂。

  “是我。”东吾的嗓音是哑的,“江情,我告诉你,整个延禧宫都是我的人,从你到这里的第一天起,除了你的那个陪嫁,就没有任何人是干净的。”

  “你吃了什么、用了什么,有没有外边的人害你、设计你,我都一清二楚。只要我愿意,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他却要忍耐,却要等到殷璇的时机、等到她允许的那一天。

  东吾走近一步,这一次唇边几乎带着笑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以为我鲁莽天真,为他人试探深浅?好,你既然想知道,我就一句句地说给你听。”

  “让你不孕的熏香是我做的,再久一点,就不止是不孕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应如许那个蠢货插手,你死都死不明白。”他注视着江情怔然的眼眸,逐渐贴近他耳根,字句咬得一片冰冷,“但没关系,如今,你也是穷途末路,无处可走。”

  他的掌心摁住了对方湿透的肩膀,感觉到江情的身躯在颤抖,对方从喉咙中慢慢地逼出了一句:“……那为什么,是说我要害晏迟?”

  他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了,跌坐在了湿·冷地面上。

  东吾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多少解释的欲·望,但他心情仿佛稍稍和缓了一刹,语气无波地道:“因为,我哥哥是个好人,我却要别人敬他、怕他、不敢动他,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东吾的语调低且冷,身后是暴雨倾盆,骤风忽起。

  ————

  靖安宫,宜华榭。

  苏枕流是靖安宫的主位,这个时候他不能不在,此刻便直接闻讯前来,在外面等着。

  热水一盆一盆地往里送,整个宜华榭都混乱不堪,阿青和百岁并几个产公都在里面,因血腥气重,诸人都等在外室。

  苏枕流是先来的,随后应如许也过来了。他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在宫里管事的,这种大事再不来,实在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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