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克定厥家_女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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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克定厥家

  少年刚刚走,哪知那些人在议论自己,不过就算是听见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榻前,妇人正在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更衣,“今日没有朝议,陛下不多再睡会儿?”

  “不用了,前省还有些事要处理,算着日子六郎也该到京都了吧。”

  “不然,官家更英武些,这位郡王则多了些儒雅。”

  “议论皇子,不要命了?”

  “按着时日是,昨儿妾派了人到郡王府询问,想来是她性子顽劣,路上耽搁了。”

  皇帝的眸子半睁,深意的瞥了妇人一眼,旋即又道:“把他派到四川,你不会怪我吧?”

  “这位可是昭华阁娘子的六哥,官家的亲骨肉,成都郡王,郡王前些年去了四川,今儿才回,你们不认识也不怪你们,往后可要记仔细了,都干活去吧。”

  明面上虽没有人议论,等那入内内省的宦官走后,他们便开始私下嚼舌根了。

  “怪不得,看着长得像官家。”

  走过来一年龄稍大的内侍一顿数落,“瞧什么瞧,嫌命长喽?”

  “今儿告诉你们,往后但凡是瞧见了着锦袍的都通通给我低头,连眼睛也不许眨一下,知道吗?”

  经过大殿,往左侧宫廊入文德殿,再经过垂拱殿便到了内宫。

  期间来往六局二十四司的内侍无数,有新入宫的宫女以及内侍小黄门不认识她的,大了胆子抬起头瞧。

  “郡王。”

  “郡王。”

  今日没有朝议,大内的宫门口也就少了些热闹,只有些许重职以及值班的大臣,他们皆是老臣,自然都见过少年。

  少年意气风发,以及不似普通人的举止神态都让他们又惊慌的低了头去。

  “殿头,这位小官人是?瞧着贵气,又是往昭华阁去的步子…”

  听是尚食局,内侍轻瞥一眼,“我在入内内省这么些年,也没见过个像你这般胆大的。”

  内侍瞥了一眼问话的宫女,沉下脸道:“你是哪个宫里头的,竟敢询问主子的事!”

  “小人是尚食局张司膳手下的女史。”

  太.祖开国以士为尊,若非重要场合,都只需要一个简单拱手作揖之礼。

  少年的快步放慢,与他们一一回礼,随后便又加快了脚步。

  “陛下说的哪里话,言儿玩性大,能去历练是陛下看重。”

  皇帝为之一笑,亮着眼睛问道:“德妃,真是这么觉得的?”

  “陛下…”天子不怒自威,只见她慌张的跪下。

  皇帝将其托扶起,“好了,没有善待你们母子,是我的不是,你用不着替我说好话,我来你这里,可不是想听同淑妃一般话的。”

  “是,妾知道了。”

  “圣上,德妃娘子,郡王回京了。”

  皇帝将手搭在金带上,回头对着妇人笑了笑,“你儿子回来了!”旋即迈出了寝房。

  妇人陪笑的脸瞬间失常。

  福宁殿前,皇太子衣着整齐前来问安,“陛下呢?”

  “回殿下,陛下昨夜宿在了昭华阁,怕是还要一会儿才过来。”

  “怎么突然去了昭华阁…”太子拢紧了双眉。

  昭华阁内。

  “臣,恭祝陛下圣躬万福。”

  “朕安。”

  少年仍旧俯首不起,“臣归京来迟,望陛下责罚。”

  “起来吧,回来就好。”

  少年起身后,乖巧的站至一边,皇帝抬头细细打量着她,“几年不见,六郎又高大了些。”

  “蒙陛下之恩。”

  “这里是内宫,你不用这般拘谨,我朝是从马背上夺的天下,那些大臣将你教得书生气了些。”

  少年微微抬头,面对许久不见的父亲,突然来的关怀有些不适应,只硬生生憋出了一个字,“是。”

  一旁的德妃看出来了这份生疏,“你这孩子,好好回话。”

  皇帝抬手,“不打紧。”又道:“六郎可用过早膳了?”

  “臣本是来晨醒,所以不曾。”

  “那便随我一同去用膳吧,你大哥应该在侯着了。”

  “是,”少年跟随在皇帝身后,一旁的德妃没来得及仔细瞧她,只是扯了扯她的衣角,“没有先去福宁殿见陛下,臣有罪。”

  “你才从四川回来,思念母亲也是理所当然。”

  远远就从宫廊看见立候的皇太子。

  “臣,恭请圣安。”

  “朕安。”皇帝挥手,跨步入了内。

  “太子殿下。”德妃侧身微礼后也随着入了内。

  “殿下。”

  见到几年未见的弟弟突然出现在眼前,太子并不惊讶,而是走上前欣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六哥如今都长这般高了。”

  少年点头,“托殿下的福。”

  皇帝入内见多了两副碗筷,“还是大郎细心周到。”

  “今日过来不见爹爹,他们说是去了昭华阁,儿猜想定是六郎回来了。”

  皇帝很是满意的一笑,“坐吧。”

  于是晨醒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宴。

  “此次六郎千里迢迢从蜀中回来甚是辛苦,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来东宫。”

  “多谢太子殿下。”

  “六郎怎么去了一趟蜀地回来就变得客套了。”

  见少年沉闷着,皇帝一言不发,“言儿,太子殿下问你话呢。”

  太子解围,慈爱一笑,“不碍事的。”便又问道:“六郎一去就是三年,这蜀中如何?”

  少年思索了一番,“蜀中富饶,风景极佳,是个好地方。”

  “今年中秋一过六郎就十七了吧,也不小了,该收收好玩的性子了,莫总惦记着这些。”

  “是。”

  皇帝将粥碗放下,擦了擦嘴,“说起这个,此次将你叫回来也是因为此事,六郎你如今长大了,也该成家了。”

  果不其然,少年暗皱眉头,“陛下,臣…”

  “朕已经下旨让礼部与太常寺的人操办你的冠礼,太史局定好了吉日,此次你得谢谢你大哥。”

  原来此次提前冠礼都是太子的主意,皇子冠礼自古就有,只是大宋一朝并不受重视,直到本朝,成人的皇子皆举行过冠礼,未成年的皇子里如今就只剩少年了。

  少年从坐上起身,“臣,叩谢陛下圣恩,谢,太子殿下恩典。”

  从福宁殿出来,德妃拉着少年回了昭华阁,又命小厨房另端了些吃食出来。

  “还是娘贴心儿子。”

  看着个头已经高出自己的孩子,德妃心中涌着酸涩,“这些年,委屈你了。”

  “委屈倒是不,蜀中自在,只是没有娘在,儿甚是思念,这次儿从蜀中带了些东西回来给娘。”

  “你长大了,有这番心意便好,没事的话,多去你爹爹哪里走走。”

  少年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连眼睛也不眨了。

  “我知道你表面不说,可心里还是有怨的。”

  咽下口中食物,“陛下是君父,儿,只是臣子,自当遵从君命,儿受诏出阁外出就第,没有旨意不能进宫,更不能见陛下,儿又不是赵王,娘此言可真叫儿为难了。”

  “还是小孩子脾气,你爹爹对你不似表面,他实则也是关心你的,你又何必倔强?”

  少年撇过头,“陛下是圣主,臣子岂敢有怨言,儿实不想自欺欺人。”

  “这次你能够回来,是因为有人从蜀中送了你的画像回来,在你爹爹耳边悄悄道了一句,六郎越来越像陛下了。”

  少年淡笑,不以为然,“最像陛下的,不是赵王吗。”

  德妃摇头,“昨日你就到了东京,你去了开封府的青楼,你以为你爹爹不知道吗?”

  少年脸色煞白,僵了半天后才想起陈参军的话,“皇城脚下,有三衙守卫,自然是什么都逃不过陛下法眼的。”

  “总之,你如今回来冠礼在即就莫要赌气了。”

  “冠礼…是陛下想让我娶妻,还是太子想让我娶妻!”

  她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虽然好玩了些,可心里如明镜,“你三哥去年行的冠礼,冠礼过后就向陛下请了旨,要娶开国公的嫡孙。”

  少年打趣道:“儿听说萧家的三娘都已年过双十了还未嫁出去,怕不是个母狮子,三哥怎的这般想不开。”

  “你知道其中用意的。”

  少年轻笑,露出一轮浅浅的梨涡,“自是为了争权夺位,陛下是圣主,即便宠爱三哥,但国本已固又怎会答应。”笑容渐失,“明明是太子殿下与赵王的争斗,僵持不下才想起我这个弟弟来了。”

  “有些不当说的话说与我跟前听听也就罢了,切莫拿去外边。”德妃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少年的手背,“都是为娘的不好,这些年苦了你了。”

  少年摇头,“儿知道的,争权夺利有什么好,儿如今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日夜侍奉在母亲身旁。”

  “真是六郎回来了吗?”女子的声音从寝宫外传入。

  “德妃娘子,是康宁公主来了。”

  “阿姊!”

  着命妇服的女子入内见到少年后,眸中闪烁,“可真是言儿。”

  “娘。”

  德妃点了点头。

  “一早就有人传信,说郡王回京了。”康宁公主打量着少年,“几年不见,言儿都长这么高了。”

  “阿姊也是,越来越好看了,阿姊入宫怎么不见姊夫?”

  “他在军中有些事不能过来,特让我向你问几句好,下次他一定带着厚礼来向你赔罪。”

  “姊夫军务繁忙就不必了,改日我会去府上拜访讨酒喝的。”

  “陛下圣旨!”福宁殿的都督知领着一班子宦官到了。

  “臣恭请圣安。”

  都督知以皇帝的口吻受礼,“朕安。”旋即宣旨,“传陛下口谕,成都郡王冠礼在即,特命其留宫居住,至期到,委派侍从臣工奏告天地、宗庙、社稷、诸陵,宫观。”

  “郡王,德妃娘子,公主请起。”

  “有劳赵都知。”

  “德妃娘子请放心,这是太史局定下的吉日,以及太常寺拟定的礼仪与官吏置办冠礼需要的相关仪物的册子。”都都知挥手,从属呈上一份厚厚的册子。

  “这次冠礼陛下十分重视,小人在此先恭喜郡王了。”

  少年笑着将入内内省的一干宦官送走,旋即回来从母亲手上接过册子翻了翻。

  “预备的如此周全,想来是只要等我这个东风回来了吧,文德殿…”冠礼地点文德殿三字极为醒目,“太子冠礼时,也是在文德殿吧。”

  “看着这些置办,比去年赵王的冠礼还要隆重,言儿这算是苦尽甘来了么?”

  少年翻动着册子,除文德殿外还有一行显眼的字,“婚冠…别家都是关起门来行冠礼。”旋即冷笑一声,将册子合起,随意扔至桌上,“阿姊只看见了水面的平静,却看不到水下的浑浊,我本不想沾染,奈何也逃不过,一身泥。”

  “可咱们家没有能够威胁到太子与赵王的,为何要拖着你。”

  “不是要拖着我,而是让我选择一个立场。”

  “那言儿准备怎么做?”

  “他们都是我的哥哥,我自是谁都不会偏,也不去趟这浑水,他们本也知道,我志不在此,构不成威胁,有这么一个表面的手足之情在,不至于为难我。”

  “所以你昨夜在开封府闹上那么一出,是给你两个哥哥看的?”

  “是。”少年回答的深沉。

  “你姊夫与我说了,冠礼之后若要出廷,有事便去三衙寻他。”

  “出廷应该是不会的,就算陛下让我也不会受,且陛下最是讨厌官员结党营私,我又怎敢去触他的逆鳞。”

  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个惧字,臣惧君,子惧父。

  诸臣纷纷趋翔揖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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