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前尘_嚣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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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前尘

  “快睡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面对他的紧逼,李浪深却选择了逃避,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身子也离开了他,往里面去。

  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只剩下一点余温。沈寂听失望极了,心里却很不甘心,只想将这罪魁祸首抓过来教训一番。

  他想着,便也就这么做了。他一把拽过李浪深的肩膀,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这个方向带。

  李浪深被他骤然发难吓了一跳,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双手而去。只见他沉着一张脸,撑起身子压到了李浪深身上。李浪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锢住了双手,放在了一旁。

  她就这么被他圈在了怀里,没有一点空隙。

  “你干嘛?”她问道。

  “我想听听你的回答。”沈寂听看着她,“说出你对我的感觉,就叫你这么为难吗?”

  他说完,低下头侧过脸,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李浪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下意识就要挣动身子。可沈寂听力气比她大,甚至锁住了她的手腕,叫她连内息都无法调动。

  他闭着眼,重新含住她的嘴唇,逐渐加深着这一吻。正要撬开她的唇,她却狠狠咬了他一口,猛地偏过了头,正好撞到沈寂听的鼻子。

  “你…”沈寂听被撞得泪眼婆娑,嘴唇也在往外溢血,看起来可笑极了。

  “谁叫你没经过我同意就亲我,活该!”李浪深趁他不备就要跑。

  沈寂听早已预料到她的动作,忍着疼痛阻止她的动向。可她却颇为灵活,左右躲闪。

  “你想知道我对你的感觉是吧,那我就告诉你,你就是一个臭流氓!”

  两人就这么在床上扭打了起来。

  翌日,早早就有人守在了门外。李浪深与沈寂听也已经起了,一个机关人就走了进来,将二人带到了老妇的房间。

  “昨晚二位睡得如何啊?”老妇笑眯眯地问道。

  “多谢前辈收留,昨夜我二人睡得很好。”李浪深回道。

  “那就好。我还怕我招待不周,怠慢了去。既然你们休息得很好,就四处转转,看看你们以后要一起生活的地方吧。”

  三人再一次结伴出了老妇的房间。他们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开始商量明天的事情。

  “我有一个发现,”姜离合率先开口:“这里的人都不是活人,而是这个老妇人做的机关人。这些机关人都不会说话,更没有思想,只会执行指令。”

  “我们已经知道了。”李浪深回道。

  “我还没说完。昨日我住在偏殿,假装不慎弄坏了一架机关人,可它虽头部和胸口碎了,却还能继续活动,并且,当他们被破坏时,我竟从他们身上看见了一些绿色光点涌了出来。我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那老婆娘才没为难我。”姜离合又道,“我仔细看,这机关人身体里似乎有很多零件,但是就只有这些,不足以判断究竟该怎样做才能使它们停止。”

  “钧雷山庄盛产一种叫黑纱金的资源。它质地像水,手感滑腻色泽黑亮,极易点燃,我猜测老妇应该是将黑纱金藏在它们的身体当中,带动机关运转,能源不竭它便永不停止。”沈寂听敲了敲地面,“这黑色的土壤,就是被黑纱金污染后的产物。”

  “那如果我们将它们一把火烧了,是不是就能解决问题了?”姜离合问道。

  “这种资源只有钧雷山庄以及周边区域盛产,若是我们这么烧了岂不可惜?况且山庄五年前已经遇到此等变故,万不能再行此罔顾人伦之事。”

  姜离合知道他在说什么,看了李浪深一眼,不说话了。

  “这个是一个问题,”李浪深插言道,“那老妇人身边的男人,也是一个大问题。”

  “我昨天研究了一下,发现那男人也十分僵硬。他只听老妇的话,那老妇在说话时似乎还很注意声音大小以及动作,我在想,那个男人会不会也是傀儡,只能听主人的话。”

  “不一定。那个人十分逼真,看起来不像是机关人。”沈寂听回道。

  “但是她曾说过,没见过一个活人,所以那男子一定是个机关人。”姜离合说道。

  “这个问题暂且不提。这个山庄此时就是靠着老妇一人之力维持运转,她自然不可能时刻监视山庄每个角落。就像昨天我与沈寂听已经入庄,趴在房顶上她才发现我们的踪迹。”

  李浪深侧头看向两人,“所以我们应该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分散她对那些机关人的控制,进而达成我们的目的。”

  “那明日,我们就如她的意陪她演戏,同她周旋。”沈寂听回道。

  “等到晚些时候,她放松了警惕我们便行动。”李浪深与沈寂听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那就这么定了。那老妇既然对我们暂时没有恶意,那我们便可分头行动,分开找寻那药的下落。”姜离合敲定主意道。

  三人分开,沈寂听前往了武楼方向,姜离合前往了熔炉方向,李浪深前往了舞椿河方向。

  她在路上静静走着,瞧着四周的环境,却觉得有些熟悉。

  四面的墙壁早已破损,满布烧焦的痕迹。杂草丛生,从墙上的砖缝当中顽强地长了出来,遍地都是烧焦的梨树,还有那么几棵十分顽强,趁着花期,还在兀自开着白花。

  她一路走去,看遍了断垣残壁,都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

  ‘叮铃’

  清脆的声响蓦地传来,在这寂静的废墟当中带着回声传到了李浪深耳朵里。

  被大火席卷过的地方,居然还有那种脆弱的东西?

  她有些好奇,想一探究竟,便循着风声找到了一座院子。

  她推开了院门,径自走了进去。

  这间小院没有什么特别的,房屋黝黑,甚至还有半边倒塌了下去,露出了外面的景色。她用剑劈开杂草,步履不停。

  那风铃就挂在房檐上,触手可及的位置。

  李浪深将剑收到身后,另一只手抚摸过风铃。似曾相识之感愈发浓烈,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她,非要叫她找到什么不可。

  她没有取下风铃,任由它独自挂在那里,一如往昔。

  房门被她打开,蜘蛛网落了许多。她用剑柄挥开这些碍事的东西,巡视了一遍这间房间。

  房屋陈设简单,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家具有被火燎过的痕迹,看起来却不算严重,证明此地应该离火源不近。

  床上被子被叠得整齐,虽然落了厚厚一层灰,连颜色都已经看不出,却能说明屋主是个爱整洁之人。远处的书桌也很干净,书都摞得规整,虽然泛黄却似乎还能接着读下去。

  李浪深有些兴致缺缺,见屋里没有什么东西,就打算离开。

  她往边上走,却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长得极丑的机关人,颜色都有些发灰,连身上都开始大面积掉漆。

  这东西圆头圆脑的,甚至不能说是机关人。

  这东西丑的叫她发笑,她边笑边左右转动这个东西,却在它的胸口看见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字。仔细一看,才能看见这个字约莫写的是个‘琅’字。

  季琅?难道这个东西是季琅做的?

  她不懂机关,转着它敲敲打打了一圈,却没什么收获。她最后还是看向了那个字,用手按了按,却发现那个字竟然被她按动,凹了下去。

  这个机关人忽然动了起来,却一言不发,朝着门外而去。

  “你去哪啊?”李浪深跟上了它。

  机关人带着她来到了河边,却没有停住,而是继续往前走。

  “你不会要投河吧?”李浪深有些累,可它却根本不搭理她,自顾自走着,最后停在了河边一块横着的石头旁,不动了。

  “你这是要我做甚?”李浪深蹲下来问它道。

  它却在这里停住了。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一块大石落在这里,连地上的草都变得干枯了,只有河边的草幸免于难,一路延伸到她脚边,逐渐变得灰败。

  “难不成你要我刨土?”李浪深有些明白了,半信半疑地用镜花往地上叉着土。

  地里似乎真的有东西,土质并不硬,而是带着被人挖过的痕迹。刨了半天,她终于看见土里有个木盒,将它抱了出来。

  她有些高兴,还以为是那味药,打开盒子一看才发现并不是。她并不失望,而是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细细地看。

  这原来是季琅的信。

  她应该是想要将这信交给谁,可能是这个机关人的主人,可那人却碍于种种最终没有收到信。

  李浪深将它看完,沉默了。

  这是季琅写给沈寂听的信。信里写了很多趣事,画了很多可爱的画,不难看出,季琅的确是一个有趣的女子。与别的女子不同,她愿意将自己的事情分享给别人,哪怕是糗事也不怕被嘲笑。从这封信中,李浪深能感受到她顽强的生命力,就像这河边的野草一般,生生不息,将快乐传递给别人。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分离,却还是不愿意死心。我虽不知道你的过往,却早已猜到不少。只希望你未来的日子能过得快乐,最好是大仇得报,手刃仇人,成为侠客,庇护一方百姓。

  若是如此,我也不会太为你我的分离感到难过。希望我能将我的好运分给你一些,叫你不那么倒霉,你走后,一定要学会待人接物,一定要好好地对待重要的人。

  望君见信如见吾面,常常相思,日日相见。’

  信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留下一个飘逸灵动的名字当作结尾。李浪深读着信,却能想象出季琅写信之时的动作,神态。她一定十分难过,却还要祝福沈寂听,还要将最美好的愿景送给他。

  她忽然也变得难过了起来。

  身边的机关人适时地响了起来,却是一段话:“沈寂听,我知道你一定准备要走啦。没事,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挽留你,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毕竟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你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虽然你脾气古怪,看起来还病病歪歪的,但是我已经认定你啦!”

  “你以后不准难过,不准伤心,不准冷冰冰地对别人!还有,不准不想我。”

  “好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唠叨?没办法,我们家老头子唠叨,我这是被他传染啦。好啦,我的话讲完了,祝你每天开心,夙愿达成!”

  机关人传递完这些话,身子里闪动的光芒忽然就灭了,再也没有亮起。

  他最后还是没能知晓这些。

  命运兜转,竟是叫自己这无关紧要的外人知晓了此事。

  李浪深拽着那张纸,看着稍微有些被晕开的这些字迹,越发感到熟悉。有些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皆是一个女子的笑声和说话声。她跑跑跳跳,手里拿着一只风筝,在草地上奔跑嬉戏。

  可那女子的脸却是模糊的,就算李浪深怎样使劲看,也只能看见糊成一团的脸。

  她忽然觉得很难过,没有任何缘由。

  有个猜测就在口中,呼之欲出。她死死捂住胸口,咬紧牙关平复着祸心蛊带来的钻心疼痛,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抑制那些如走马灯一般的片段在脑袋里闪回。

  脑袋似乎要裂开一般,她疯狂地敲击着,似乎这样就能减缓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却是更加清醒地承受这种痛苦。

  这个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我究竟是谁?

  李浪深很是费解,却隐约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她总是感觉身边的人都在隐瞒她一些事,每当她问起,他们又眼神回避,绝口不谈,仿佛说了就是犯了多大的罪过一般。

  这些事,总是与钧雷山庄有关。难道自己曾经也是钧雷山庄的人么?

  或者说,自己是…

  她不愿再想,手掌发力就将木盒以及盒子里的信震了个粉碎。她已经有些脱力,倚靠在石头边,任由海风将那些齑粉吹了个干净。

  就叫这世间仿佛没有出现过这样一封信吧。

  李浪深休息了一会,扶着石头站起身来,将那小机关人又按原样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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