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回忆_嚣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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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回忆

  原来是去完茅房的姜离合,见沈寂听那边似有危险,忙来通知李浪深。

  李浪深马上会意,带着秦楚萼就要出门:“告诉秦醉生,他的女儿在我手里,不想天人永隔就不要轻举妄动!”

  沈寂听知道自己被秦醉生发现了,心中警铃大作,忙朝后撤退,脑袋却是一阵眩晕。

  “现在想走已经晚啦,你逃不开的。”秦醉生已经瞧见了他,缓步上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要闯。你说说,你不死谁死?”

  “你施的什么妖法?”沈寂听身体愈发无力,头脑却还算清醒,飞快地想着对策。

  “妖法?”秦醉生轻轻笑着,“对于冲衡门的你和你义父来说,这自然算是妖法。”

  “你还敢提他?我早就觉得你伪善,没想到你竟做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沈寂听用水月强撑住身体,咬着一口牙力求清醒。

  只能先拖时间将希望寄托在姜离合身上了。

  “伪善?你敢说这世上少有伪善之人?你敢说付石开就不是伪善之人?”秦醉生哈哈大笑,将手举起,一副嚣张模样。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沈寂听牙龈已经被他咬破,朝外溢着鲜血,却死死瞪着他:“以前在钧雷山庄时你就是这样,耗费心力取得他们的信任,与他们同吃同住,最后再联合暗珏,联合你的好表妹一举颠覆山庄,是吧?”

  秦醉生忽然不说话了,闭上嘴紧盯着面前人。

  “这样的做派我惯是见得多了。”

  “沈少盟主何出此言?”他问道。

  “五年前你在钧雷山庄做的事,扮演的人我都知晓。”沈寂听瞧着他的表情笑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猜猜我为何会忽然来这里,又为何会忽然偷偷跟踪你?再猜猜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你做过的好事?”

  秦醉生并未阻止他,只是眼神愈发冷凝。

  “会是付石开,季琅,还是…秦楚萼?”

  秦醉生似是实在忍无可忍,抬起手来给了他一耳光。

  “你倒是知道得多。怎么不说你自己,打入钧雷山庄内部,骗了季琅和她爹叫她嫁给你,”秦醉生用衣服擦了擦手,戏谑地斜睨着他:“不论如何,还不是要死在这片梅园之中。”

  他说完,抬起手运起内力,轻轻覆上沈寂听的脖颈。

  “秦楼主好兴致,这是在与少盟主玩的什么游戏?看起来竟十分有趣。”

  李浪深的声音似平地惊雷,将秦醉生激得一愣,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秦醉生只见李浪深手里握着一把剑,就放在秦楚萼的颈前,秦楚萼直直地看向自己,脸上已经开始冒起了红光。

  秦醉生忽然害怕了起来,戒备地盯着李浪深,又讨好似的问秦楚萼:“楚楚啊,爹爹给你熬的药是不是没吃?都跟你说了的,要记得按时吃药。”

  秦楚萼没有说话。

  秦醉生还以为秦楚萼默不作声是因为李浪深的缘故,骂道:“你这是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吗?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还不快放了我女儿!”他的眼神好像一条毒蛇,紧紧盘着李浪深。

  “你女儿自己不想和你说话,为何怪在我头上?”李浪深轻轻一笑,眼中似有火光攒动。

  “妖女,妖女!我早就说过不把你除掉一定会为害世间!”秦醉生恶狠狠地瞪着李浪深恨道。

  “究竟她是妖女,还是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沈寂听讽道,“怎么,要我在她面前将你曾经做过的事一一挑明吗?你一定知道她是谁。”

  “或者把你做过的事告诉楚楚,叫她也看看自己崇拜的父亲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伪君子。”

  “你敢!”秦醉生气急,猛地抓起沈寂听,拔过秦扬身上的刀就要捅去,却被秦楚萼制止住了。

  “爹!你还要伤害多少人?还嫌这满园的尸体不够吗?”秦楚萼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哀鸣着朝秦醉生喊话。

  这时姜离合也带着付盛欢和红翊出现在此,借阴与雁翎也被他喊回来,梅园当中聚集了许多人。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号去干我厌恶至极的事情?你为什么总是要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秦楚萼声音已经嘶竭,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半蹲在地上,“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思,一厢情愿地为我做着打算,这是打算吗?你只是想把我控制在金丝笼里,一辈子都飞不出你的手掌心!”

  “楚楚…你若不吃药会死的!我是你的父亲,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啊?”秦醉生见她面上红痕更甚,心里更是着急,忙劝她。

  “所以你就能用别人的命来续我的命,叫别人代替我去死吗?若是如此,还不如叫我死,这样就再也没有人会因为我而死了!”

  “你母亲走了,我好不容易将你养大,却得知你随时会殒命,我能怎么办?”秦醉生已经面临崩溃,此时却已经不想再管这么多,只赔笑道:“没关系,为父已经为你想好了退路。”

  他挥手运功,这方梅园忽然吹起了料峭寒风,土地开始结冰,慢慢朝几人脚下蔓延,天上也开始下起了雪,飘零着落进了土里,花里,将花瓣碾碎进地上。

  地上绽开了一片片血一般的红色,带着火一般的温度,仿佛要吞噬这个冰封的世界。

  他笑得阴森:“只要你将他们的血肉都当作养分吸收了,病就一定会好!”

  “这梅花树上的红色…竟然都是血!”付盛欢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快走!”沈寂听瞳孔放大,瞧着面前的诡异景象歇斯底里地吼着,“他要杀了所有人!”

  他猛地用水月划开了自己的手臂,这才稍稍有些力气,提步运气朝李浪深跑去。李浪深也知这景象怪异霸道,只能丢下秦楚萼拉着沈寂听朝没有被波及的地方跑。

  其余几人也迅速反应过来,远离这个区域。

  可雪花下得太急太快,没有留给他们一丝一毫懈怠逃亡的时间,就已经覆盖住了晚香楼。晚香楼中不乏逃跑的人,可当他们身体刚与飘落的雪花接触,就被变成了冰雕。

  与烟水寒天毒发时无异。

  “五年前那枚带了烟水寒天的毒针果然是你给徐丰的!”沈寂听见到熟悉的一幕,马上反应过来。见已经无处可退,便欲再做困兽之斗,拿出了与之一战的决心。

  “就是我又如何?”秦醉生哈哈大笑,笑得歇斯底里,“不只毒针是我下的,连钧雷山庄的图纸都是我给暗珏的,怎么样?”

  “我早就知晓有人在窥视我们四人的谈话,却并未说破,就是等着暗珏知晓《惊浪决》在钧雷山庄之事,再与暗珏交易,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事实证明我赢了。”

  “你想要的东西?难不成…”沈寂听呆住了。

  “你以为就凭我曾经那些不够用的修为还有这见不得人的毒就能将你们困住?”秦醉生戏谑道,“沈寂听,五年前的你就是这般天真,现在也没什么变化。”

  “他身体里有一种霸道的功法,像火一样炽热,”李浪深不能将秦醉生体内功法酷似《重瓣九莲》之事说出去,只能隐晦地提了提。

  “你竟敢偷学我霁月阁的《玉辰心经》,再与《惊浪决》进行融合!”沈寂听瞬间明白过来,十分震惊,“你难道不怕走火入魔吗?”

  可《惊浪决》当日不是被季琅丢下山崖了吗?

  “事到如今,我还应该怕什么?”秦醉生叹了口气,“只可惜你们还不能死,若是要做楚楚的药,必须在活着之时取血。可我又十分讨厌你们这些臭虫,只能叫你们在最痛苦之时抽你们的血,叫你们慢慢死掉,才叫大快人心!”

  他说完,地下忽然冒起了红光,将众人困在其中。

  “你又要做什么?”姜离合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抽出双刀也准备进攻。

  “做什么?自然是什么越可怖,越叫你们好好体会,在梦里,你们只能反复回忆曾经,我好想知道你们看到自己不堪的过去,会是后悔,不解,伤心,愧疚还是突然地彻悟?”

  秦醉生表情终于平和下来,“你们就死在过往当中吧!”

  那股凛冽梅香愈发浓烈,熏得人发晕,红光也愈盛,带着些可疑的黑气。李浪深渐渐站不住了,瞧着雪地忽然生出危险念头:若是长眠在这里,会不会也挺好的?

  “阿深,阿深,别被蛊惑了!”沈寂听看着李浪深眼神逐渐空洞,心里惊惧,忙抱住她下坠的身体。

  姜离合也丢下了双刀,眼神聚集在一个空无的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雁翎看着李浪深心里着急,一转头才发现借阴也直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醒醒!”可他却根本听不见雁翎的呼喊,只是一个劲沉醉在无尽的黑暗当中。

  红翊也呆在原地,渐渐跪在雪地当中。

  “爹爹…我求求你别再害人了…”秦楚萼却没在这个红圈当中,“他们都不是坏人,我也不需要他们做药引子…”

  付盛欢就蹲在红翊身旁,却一改平日扶不上墙的模样,虽是一语不发,却叫人有些瘆得慌。

  “你为何就是要挑衅我呢?”他轻轻吐出几个字。

  忽然,站在圈外的秦楚萼被一股大力吸了进来,倒在了李浪深旁边。她脸上的红光更亮,仿佛是在呼应那圈红色,起伏不定地明灭着。

  “楚楚!”秦醉生见女儿进了梅园慌了,却知道红光的厉害不敢进来,只能在外面着急地叫着。

  “你若是想让你女儿死,就永远不要进来。”付盛欢满怀恶意地笑得开怀,如同地狱深处的罗刹。

  秦醉生一咬牙,也只能跨进了红圈。

  皑皑白雪盖住了山川,发出了炫目的光。有几架车,上面盖着些许破布,朝东南方向而去。

  车上有许多孩子,有大有小,穿着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狂躁不安地飘摇着,如同麻布一般挂在他们身上。雪下得大极了,风也很喧嚣,仿佛在时刻准备着掀了这几架车。

  那些小孩眼神中满是惊恐,透过破布的缝隙不安地环视着外面的世界。他们死死地握着手,挤在一团,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打着抖。这样的冰天雪地,就连吃饱喝足的大汉都要穿许多件布衣,披上裘皮,覆盖起裸露在外的皮肤,可这些孩子却只能依靠各自的体温保证自己活着。

  一个孩子呆滞地看着前方的车壁,忽然感到旁边人身体有些不对劲,侧头一看却是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叫出声来:“他…他死了!”

  孩子们哗然,纷纷哭着叫喊着,拍打着车壁的铁架。

  “吵什么?没见过死人啊?”一个骑着马的汉子满脸不屑,朝孩子们扬了扬鞭。鞭子打到了他们抓着笼子的手指,瞬间出现明显的红痕。

  只见这汉子打开了顶上的铁门,环视一圈,将那个僵硬的孩子拖拽了出来,直接丢在了雪地里。身后的车紧紧跟上,不留情面地碾过了他小小的身体,发出了怪异的咯吱声。

  “下次要是再吵吵,就把你们丢进峡谷里喂狼!”汉子凶恶地恐吓着笼子里的孩子们。

  孩子们怕他真的这么做,纷纷将惶惑的声音埋进了胸腔。

  记忆忽然转到了一个黑暗的断崖。

  风依旧在吹,雪却已经不下了,远处似有灯火。

  崖上种着一些黑紫色的兰花,有人正在看守,往崖下看去,那高度竟叫人望而却步。

  山崖往下,尽是些灰白色卵状石窟,被风磨得透着冷光。

  石窟当中却没有人,只有充当墙体的斑驳石壁,还有一些锈得厉害的铁镣铐。崖底传来了击打东西的闷哼声。

  只见底部有一个大台子,台上有许多半大的孩子,他们正在用拳头锤击着对方。有的孩子被打了一拳就倒在地上□□,立马就有人上台将他带走,有的孩子不断逃着,想要避开对手的进攻,却被别的人一拳打进肚子,吐出了酸水。

  整个修罗地一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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