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召集_嚣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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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召集

  “他在喷火。”沈寂听眯着眼回道。

  “现在呢?”李浪深有些期待地问。

  “他踩着生了倒刺的铁板走路。”沈寂听又回道。

  “他的脚没事吧?”李浪深有些惊讶。

  “没事,像走在平地上一样。”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震耳的锣鼓声,李浪深被这声音吸引,歪头看去。从远处驶来了一辆花车,车上满是各式各样的鲜花,中间是八仙过海的花灯。

  “好漂亮…”李浪深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十分兴奋。

  沈寂听见她眼里都是向往,又指了指那花车后面:“你看,后面还有呢。”

  另外的花车也慢慢驶来,车上有很大的灯笼。这些灯笼都是镂空的,分成好几层,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在悠悠旋转着,灯内的光落在路旁,就像一出出有趣的故事,妙趣横生。

  天边忽然落下了彩色飘带,伴随着悦耳的鼓乐声落在众人头上身上。百姓们脸上都露出了安逸神色,孩子们提着兔子灯穿着新做的裙衫,在街上欢呼打闹。

  李浪深也很开心,抬头往天上看。一朵朵烟花在此时砰然炸响,映红了人们的脸庞,点点星火落入云层,逐渐消失不见。

  “你知今日是什么节日么?”沈寂听忽然问道。

  李浪深抬眼看向他,似乎在等他告诉自己。

  “今日是月下老人来人间查历的日子。”他看向李浪深,“传说这一天,有情人都会出门,点着花灯,放着焰火,以求佳偶天成。相传若是谁被焰火映得更亮,笑得更欢,月老就会更青睐哪一对情人。”

  “你还不笑得更开心些?”沈寂听故意逗她,“说不准月老第一个看见你我,帮我们牵了红线呢。”

  李浪深听罢,故意收敛了笑容。

  “干嘛!”沈寂听不高兴了,弯下腰伸出手去将她的嘴角向上提:“不准板着脸!不准不开心!”

  “好,”李浪深看向远处,呢喃着:“有你在,怎么会不开心。”

  焰火终于结束了。街上人变得少了些,却还剩下许多男女还在逛着。小贩也还未收摊,整理着各自的货物聊着天。

  李浪深瞥见远处的小玩具,拐了拐沈寂听:“你看那个。”她无辜抬头,撒娇道:“我想要那个。”

  “好。”沈寂听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你就在这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不准乱跑。”

  李浪深点了点头。

  她看着沈寂听逐渐走远,却转向了另一边,快步走开了。

  沈寂听买完玩具,却找不到李浪深人影。

  “阿深?阿深!”他见左右找不到她,开始慌了,在路上没头没脑地找着。

  他依稀看见一个与李浪深穿相似衣服的女子,忙走上前长吁了一口气:“阿深,你跑去哪了?”

  那女子转过头来,却是从未见过的陌生模样。

  他心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路上还有许多姑娘,但却都不是李浪深。他左右打听,却都没人见过她。

  忽然有个小乞丐,走上前来挡住了沈寂听的路。“大哥哥,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很漂亮的绿衣服姐姐?”

  沈寂听见终于有人见过她,眼前一亮:“你认识她吗?”

  小乞丐吸着鼻涕,伸出了手抓向他手里的风车:“你要拿这个和我交换,我才告诉你她往哪走了。”

  沈寂听想都没想便将风车交给了他。

  “姐姐往那边走了。”小乞丐指了个方向,迈着步子跑开了。

  沈寂听跟随着小乞丐指的方向走,却还是没找到她。这时忽然跑出几个地痞,叫嚣着指向一个老妪。

  “你这烧饼卖了一天了也不见少,还不如滚回家去呢!”其中一个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揣着兜笑道。

  旁边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进而上手开始抢夺她的煎饼。

  那是一个快到八旬的老妪,在地上摆了个小摊子卖烧饼。她眼神有些不好,牙也没剩几颗,只能颤巍巍地抱着自己方寸大小的烧饼摊子不放手。

  这时沈寂听却忽然出手,抓过一个流氓的后领往后扔,其他人的注意便被他吸引了去。

  沈寂听二话不说,拉过两人脑袋对撞,像丢破抹布那样将他们丢开了去,另一个还不放弃,刚要回击却被沈寂听一拳打淤了眼眶,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他拾起地上的饼子,轻轻递给她,关心问道:“婆婆没事吧?”

  那老妪摇了摇头,咧开了嘴露出了几颗牙。

  沈寂听悄悄塞了几锭银子在她的饼子旁,站起来就要走。老妪却拉住了他,递了几块饼过去:“有位绿衣服小贵人在湖心等你。”

  “多谢。”沈寂听有些惊讶,接过饼子往湖边而去。

  这里聚集了许多人,都蹲在湖边放着河灯,根本没注意到沈寂听。他四处寻找,只见远处有个船家,用斗笠盖着脑袋,似乎在睡觉。

  “船家可摆渡?”他来到船家身边问道。

  “渡。”那人却没有摘下斗笠的意思。

  沈寂听掏出了一些碎银,递给了他,那人却没接。

  “我还未吃晚饭,没什么力气。你不如过会再来?”那人掀开斗笠一角,斜着眼看向他。

  “我这里有些烧饼,正好可以垫垫。”沈寂听急着找李浪深,也没在意他无礼的举动。

  “这是巷子里陈婆婆的饼子吧?”船家接过饼子宝贝道,“她做的饼子味道可是一绝。”

  “现在能走了吗?”

  那人啃着饼,偏头看了沈寂听一眼,似乎很不情愿:“可以了,上船吧。现在的年轻人…”

  水波荡漾,远处的嬉笑打闹声逐渐远了,河灯的光芒也慢慢黯淡了,只能看见细小的光晕透过雾传来。前面楼阁的影子逐渐近了,重重叠叠,好似海外仙山。

  船在靠岸前夕便已经停了下来,往后退了些许。沈寂听跨过船沿,走上了人工岛上的石梯。

  路边石灯照亮枝丫,浓雾绵绵,似真似幻。石梯尽头的琉璃玉楼恰时出现,隐约有个女子的身影忽隐忽现。

  “阿深?”沈寂听试探地喊了两句,“别闹了。”

  他走上石梯。只见那琉璃楼房建在水榭之上,荷花早已凋谢,只剩下火红的枫叶与翠绿的瓦片映衬,显得十分神秘。瀑布四溅,潭中有些金色鲤鱼时不时跃出水面,月的倒影砸碎在水中。李浪深就坐在楼边小厅当中,抬着酒杯看向远处烟波。

  沈寂听走上前去,似乎生了气:“你为何不在那等我,独自跑了?”

  李浪深却不答,只是笑了笑:“你看这里怎么样?”

  沈寂听不吃她这一套,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好啦。”李浪深拉过他,笑得温柔:“不是你说晚香楼之事一了,就要告诉我事情吗?怎么,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沈寂听叹了口气,拉住了她的手,“这一天,我期盼很久了。”

  “天有些冷了,我们进去再说。”她回握住沈寂听的手,将他带到了房间当中。屋内早已燃起了熏香,蜡烛也已点燃,在微风中左右摇曳着,将屋内照得明朗起来。

  沈寂听闻到这熏香不由眉头微皱,看见李浪深似乎十分有兴致,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她费心给他准备的惊喜。

  李浪深走进屋,靠在了床头软枕上,盯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寂听也学着她靠在她身边,却是在看她。

  “沈寂听,”李浪深忽然开口,“我想听听你的过去,可以吗?”

  “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一堆烂账,说出来会叫阿深不开心。”他轻舒一口气。

  “不会。能了解你,我很开心。”李浪深爬了起来,撑着腮也看向沈寂听。

  “我曾经是暗珏培养的杀手,后来被霁月阁买去,又去了钧雷山庄,最后成了昭心盟的少盟主。”他平躺着身子,言简意赅道。

  “什么啊,”李浪深揶揄道,“什么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你被霁月阁的谁买去了呀?”

  “你也知道的。”

  “沈昔照?”李浪深有些莫名,“她不是和你义父成亲了么?”

  “严格来说,她应该是我的姨母。”沈寂听将全部事情和盘托出,“我的母亲是霁月阁沈啸之女沈昔颜,父亲就是付石开。”

  李浪深从未想过这个方面。她一直以为沈寂听与付石开是世仇,接近他是为了报仇,也因为他的缘故沈寂听才会厌恶沈昔照,没想到竟是如此。

  “你与付石开竟是父子…可你为何不将你的身世告知给他?”她想要弄清楚这些关系。

  “若是可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沈寂听却有些冷淡,“他抛弃了我母亲却与沈昔照成了亲,将二人过往抛之脑后,我怎能认他?我倒是巴不得他死了。”

  “今日你就是与他吵架,将自己关在房中的吗?”李浪深又问。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现在我只想与你在一起。”沈寂听却不愿再说这个话题,直起了身子,“我只想知道你给我的答复。”

  李浪深静静看着他。窗外的树似乎都停了,水声也消了,只有些许清风拂动床边的纱帐,将它们带得阖了起来。

  “若是我说我想娶你,想叫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可愿意?”他不愿再斟酌词汇,只想早日叫她同意,将未完的过去填补。

  面前人的心是赤忱的,忐忑的。

  李浪深哑然。她该如何回答他?告诉他明日便会离开,消失在衡州,甚至直接换一种身份?

  距离丑时或许已经不远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攀上了他的膝。她的内心也在颤动,双手轻轻覆上他的胸口,拉开了他的半截衣领,却看见当年那枚被雁翎劈成两半的双鱼玉佩被一条红绳拴在他的脖颈上,发着暖黄色的光。

  沈寂听怕她摔下去,忙扶住了她的腰。他忽然有些懊悔,脸有些泛红,嗫嚅道:“阿深,你也太主动了些,我还没准备好…”

  李浪深勾着嘴角,声音却有些哽咽:“沈寂听,你再抱抱我好吗?”

  沈寂听呆呆看向她,似乎从未见她如此急切。他将手向上移了方寸,真正抱住了她。

  “明日我便向你提亲,到那时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沈寂听以为她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里是满溢的欢喜,“以后我们去乡里盖几间茅草屋,种上几亩地,再养一些鸡鸭猫狗。我负责给你做饭,耕地,你负责等着我回来,这个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想过许多次。若是李浪深不喜欢,那他就不报仇,和她一起归隐山林。没人知道季琅还活着,也没人在乎沈寂听究竟是谁,他们只是山野村夫和他的糟糠妻,再无其他身份。

  “可我等不及了,不想明天,不想以后,就只想现在和你最后在一起会儿。”她此时再也忍不住眼泪,托住了他的脸哭道:“你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话吗?”

  她低下头,握住沈寂听脖子上的玉佩,“你说我们只是一场戏,一旦事了之后,就各不相欠,各奔东西。你说你会替我爹照顾好我,照顾好钧雷山庄。现在钧雷山庄已经没了,你也不用遵守对我的约定了。”

  沈寂听的脸色慢慢变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中的玉佩:“阿深,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她已经泣不成声,“我已经不是季琅了,你也已经不是病秧子了,我们的约定也早已失效了,不用遵守了。”

  “你记起来了?”沈寂听眼神中全是慌乱,拼命摇头:“那是我以前没有思虑周全,不作数的!”

  他还欲再说,李浪深却吻住了他的唇。她撬开他的唇齿,吸取着他身上的幽冷气味。沈寂听只觉脚腕开始发麻,这股麻劲逐渐上升,叫他的双腿都已没了知觉。

  一股炽热之感传来,李浪深只觉体内似有游龙涌动,沿着经脉肆意冲撞。心口钻心之感叫她几乎直不起腰来,她明白这是祸心蛊真正发作了。

  此蛊最忌大喜大悲,最忌动情。当她将所有往事都记起之时,又怎能不激发蛊虫的力量?

  何况此时又说出此等决绝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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